东皇太一指尖缠绕着西方二圣殒落时剥离的鸿蒙紫气,天道竟未收回这成圣之基。
“大劫将倾,不成圣终为蝼蚁。”他将紫气弹向镇元子与冥河老祖,“天庭乃气运所钟,就在此闭关!”
镇元子手托地书引动洪荒地脉,人参果树虚影贯通三十三重天;
冥河足下业火红莲灼穿虚空,四亿八千万血神子齐诵杀道真言。
当两股圣威即将冲破天庭时,凌霄殿外天道之眼骤然睁开——
那瞳孔深处,竟倒映着东皇钟吞噬紫气的冰冷纹路。
三十三重天界之巅,凌霄宝殿不复往日的仙乐缥缈、祥云缭绕。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威压取代了一切。殿顶那象征周天星辰运转的穹顶图景,此刻星光黯淡紊乱,一道道细微却触目惊心的漆黑裂痕,如同垂死巨兽的伤痕,无声地蔓延在琉璃玉璧之上,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延伸,都伴随着整个天庭根基的隐隐震颤。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混沌元气,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莫大法力,将无形的压力艰难地推开。
大殿中央,东皇太一的身影便是这无边压抑的源头与核心。他并未端坐于那至高无上的天帝宝座,而是静立于御阶之前,身姿挺拔如不周天柱,又似一柄收敛了锋芒、却引而不发的开天巨斧。玄黑色的帝袍上,那些以先天神纹绣就的日月星辰、山川河岳的图案,此刻正流淌着一种幽暗深沉的光泽,仿佛将整个洪荒的厚重都背负于一身。那顶象征天帝权柄的十二旒冠冕微微低垂,珠玉之后,一双眸子开阖间,混沌生灭的景象在其中流转不息,比头顶破碎的星穹更显苍茫,也更显冷酷。
他的右手虚抬于身前,掌心向上。两道凝练到极致、却又截然不同的气息在其上缓缓盘旋、缠绕。一道呈现温润厚重的玄黄之色,内里似有无数微小星辰沉浮,承载着大地胎膜般的沉凝与生机;另一道则是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深紫,紫气深处,无数细密如针尖的猩红毫芒不断生灭,散发出屠戮万灵、终结一切的恐怖杀意。这两道气息仅仅是存在于此,便引得虚空自发扭曲哀鸣,殿内侍立的几位大罗金仙级神将,早已面如金纸,汗透重甲,勉力支撑着才未跪伏下去。那正是天道之下,成圣之基,得之可窥混元无极大道的——鸿蒙紫气!而且是两道!属于西方那两位已然身死道消的圣人的鸿蒙紫气!
太一的目光缓缓扫过阶下肃立的二人。左侧,镇元大仙一袭古朴的杏黄道袍,面容清癯平和,手持一柄拂尘,尘尾丝绦自然垂落,散发着安抚地脉的温润气息,仿佛一株扎根万古洪荒的灵根,不动如山。他身后,一本散发着蒙蒙黄光、厚重如大地的书册虚影若隐若现,正是那防御无双的先天灵宝——地书。右侧,冥河老祖则是一身如血河凝聚般的暗红道袍,身形仿佛介于虚实之间,周身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煞气与业力红光。他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血海深处的寒冰利刃,背后隐隐有滔天血浪翻滚咆哮,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面孔在其中沉浮明灭,正是他伴生的元屠、阿鼻两柄杀道凶剑的虚影,以及那朵摇曳生辉、焚尽业障的十二品业火红莲。
“镇元子,冥河。” 太一的声音不高,却如万古寒冰摩擦,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烙印在两位准圣的心神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帝威仪,“此乃准提、接引殒落所遗之鸿蒙紫气。” 他掌心那两道纠缠的紫气骤然光芒大盛,玄黄与深紫的光晕瞬间充斥了整个压抑的凌霄殿,将那些蔓延的虚空裂痕都短暂逼退。
“天道无常,竟未将其收回。” 太一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唯有那双混沌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极深的异芒,快得无人能捕捉,“此乃天数之变,亦是尔等之机。”
“轰隆隆——!”
太一的话语仿佛触动了天地间最敏感的弦。凌霄殿外,九天之上,毫无征兆地,响起一连串沉闷到极致的雷鸣!这雷声并非来自雷部众神,它源自更深邃、更本源的所在,如同整个洪荒世界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苍穹陡然变色!并非乌云汇聚,而是整个天幕瞬间被一种粘稠、污浊、散发着无尽劫煞之气的暗红所覆盖!粘稠的血色劫云如同沸腾的污血之海,顷刻间淹没了三十三重天,翻滚着,咆哮着,一股令众生灵魂冻结的毁灭意志轰然降临!
在这末日般的血红天幕下,无数光点,带着凄厉无比的尖啸,如倾盆暴雨般砸落!那不是雨水,而是无数道细碎的金色流光,每一道流光都散发着微弱却纯粹无比的圣人本源气息,内里更蕴含着亿万生灵的悲恸哀嚎与信仰崩塌的绝望碎片!圣陨金雨!唯有圣人彻底陨灭、真灵印记被强行磨灭时,其本源与天道交感,才会降下的天地同悲之异象!金色的雨点打在凌霄宝殿的琉璃顶上,发出密集如鼓点又似鬼哭的“噗噗”声,留下一个个细小的、难以磨灭的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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