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通体漆黑的豪华轿车,如同三块吸光的礁石,悄无声息地停泊在阴影最深处。车膜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也将车内压抑到极致的死寂与浓重的烟草气息牢牢锁住。
车内,时间仿佛凝固。直到其中一点猩红猛地一颤,带着几点灼热的烟灰,无声地坠落在脚下昂贵的羊绒脚垫上,烫出几个细小的焦痕。
“嘶……” 一个粗粝的嗓音倒抽一口冷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的主人是个寸头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旧疤,此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公寓露台的方向,尽管那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光影轮廓。“老…老胡,你刚才…感觉到了没?就…就那一瞬间!”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下意识地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头骤然亮起,映亮了他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那股子…那股子让人骨头缝都发冷的‘意’!还有少爷那边…后面突然冒出来的…那是什么鬼东西?琴?”
坐在副驾驶位,被称为“老胡”的中年男人,面容沉静如石,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指间夹着的香烟也已燃尽大半,长长的烟灰悬而未落。他没有立刻回答同伴的问题,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打了个转,才缓缓吐出,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像砸在铁砧上:“音律化刃,杀人无形,斩魂千里…少爷的手段…”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确切的词,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鬼神莫测。”
他微微侧头,目光穿透深色车膜,投向露台的方向,眼神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以少爷的修为境界,放眼寰宇,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存在,怕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除了那几个…和家主身份仿佛的、早已超脱凡尘、轻易不在世间显圣的老怪物…” 他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认知,“我们这点微末道行,每天跟着,说好听点是护卫,说难听点…” 他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不过是几条甩不掉的尾巴。少爷何等人物?我们这点隐匿行藏的把戏,在他面前恐怕就是个笑话。他不点破,不驱赶,不过是…是给家族里那些忧心忡忡的老爷子们一点可怜的宽慰罢了。”
“可是老胡!” 驾驶座上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和不甘,“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修为是没法跟少爷比,那是萤火比之皓月!可要是真有那种…那种不开眼、连少爷都要认真对待的凶险临头,我们拼了这条命不要,总能扑上去挡那么一挡!总能给少爷争取一线脱身或者反击的时间!我们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这个‘万一’吗?”
年轻保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带着一股近乎悲壮的执拗。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车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烟草燃烧的细微嘶嘶声。那点“万一”的可能性,是他们这些被远远抛在修行之路后面的“尾巴”们,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身价值的东西,沉重得如同枷锁。
老胡沉默了更久。他抬起手,将快要烧到过滤嘴的烟蒂按熄在车载烟灰缸里,动作稳定,不见一丝颤抖。烟蒂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最后的青烟,袅袅散尽。他看着那缕消散的青烟,眼神幽深。
“你说得对,‘万一’。”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铁,“真到了那一刻…那就用命去填。能填上一息,便是一息。这是我们…仅能做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抑感猛地攫住了车内每一个人。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渺小与无力,如同尘埃仰望星辰崩灭。仿佛为了印证这绝望的预感,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恐怖意念余波,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毫无征兆地扫过这片街区,穿透了车体厚重的装甲和隔绝法阵,掠过每个人的身体!
“呃!” 寸头疤脸壮汉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鬓角滚滚而下,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绷紧,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驾驶座上的年轻人更是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那坚固的复合材料捏碎!连最为沉稳的老胡,身体也是猛地一晃,搭在膝盖上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手背上青筋如虬龙般根根凸起。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才勉强稳住心神,没有当场失态。那冰冷的意念只是一掠而过,却已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名为“绝对差距”的恐怖烙印。
车内只剩下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香烟早已无人顾及。绝对的死寂笼罩下来,沉重得让人窒息。黑暗中,每一张脸都失去了血色,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骇然。那无声的一掠,已胜过千言万语。挡?拿什么挡?在那样的存在面前,他们连被碾死时发出惨叫的资格,都显得如此奢侈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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