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欲踏破虚空而去,指尖已触及混沌胎膜边缘。 沉寂万古的混沌元灵忽如星屑凝聚,拇指大的身躯带着碎星流光拦在圣途之上。 “把此界送我,”她轻点虚空,稚嫩声音裹挟混沌初音,“待我执掌此间,顷刻便能长大。” 东皇哑然失笑,欲拂袖而去,元灵却骤然扑向他眉心—— 沉睡的盘古威压瞬间暴走,整片内宇宙星辰倒悬! 她贪婪吞噬着逸散的创世之力,身量迎风暴涨,转瞬化为玲珑少女扑入他怀中。 “契约已成,”她狡黠耳语,“你助我吞噬这世界本源,我助你镇压盘古意志...再顺便做你道侣,岂非妙哉?”
指尖微凉,已然触及了那层隔绝万古混沌的胎膜。无形的壁垒在指腹下微微凹陷,荡开一圈圈肉眼难辨的涟漪,如同沉睡巨兽粗糙的皮肤。外面,便是那无始无终、吞噬一切光与热的原始鸿蒙。东皇太一周身流转的浩瀚皇者之气,此刻也收敛到了极致,化作一层薄薄的金辉紧贴着玄色帝袍,准备迎接那永恒的虚无冲撞。他即将踏出这方由他意志开辟、法则衍化的内世界,重返那纷扰凶险、棋局纵横的真实洪荒。
“嗡——”
一声奇异的轻鸣,并非来自混沌胎膜,却源自他身后那片刚刚趋于稳定的世界中心。那声音空灵剔透,带着某种源自混沌深处的、近乎稚嫩的韵律。
东皇太一动作微滞,眉心那点象征太阳至尊的金焰印记似乎也跳动了一下。他缓缓收回触及胎膜的手指,转过身。
虚空之中,点点星屑般的混沌微光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旋转、碰撞、凝聚,速度由慢至快,最终化作一道微小的流光。光芒敛去,一个拇指大小的人儿悬停在那里,背后两对近乎透明的薄翼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高频振动着,洒下细碎如钻石星尘般的辉光。正是许久不见的混沌元灵,她小小的身躯仿佛由最纯净的混沌气与星辰精粹揉捏而成,五官精致得令人窒息。
她像个初生的精灵,带着对一切的好奇与懵懂,绕着这片尚显空旷、星辰稀疏的世界核心,忽高忽低地飞了一圈。纤细的足尖偶尔点过漂浮的星尘碎片,激起微不可察的法则涟漪。她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微弱却蕴含着奇特的波动,仿佛在与这方天地本身进行着某种深奥、旁人无法理解的交流。时而眉头微蹙,似在困惑;时而小嘴微张,似在惊叹。这方由东皇太一意志与混沌钟碎片为根基、融合了他部分本源之力艰难构筑的雏形世界,对她而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吸引力与隔阂。
终于,她似乎结束了那番神秘的“对话”,小小的翅膀一振,化作一道流光,“嗖”地飞回东皇太一面前,悬停在他眼前尺许之处。那双仿佛蕴含了混沌初开景象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东皇那深如星渊的眸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东皇太一,”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奇异的回响,如同玉石相击,又似星辰运转的弦音,“我想要掌控这个世界。”
东皇太一古井无波的心湖,罕见地因这突兀至极的宣言而荡开一丝涟漪。他沉默着,目光深邃地审视着眼前这小小的混沌精灵。掌控?此界乃是他心血所系,大道根基的雏形,纵是雏形,也蕴含着未来演化洪荒、证道混元的无限可能。一个拇指大小的元灵,竟敢言掌控?
似乎感受到了东皇的沉默所蕴含的质疑与审视,混沌元灵的小脸微微鼓起,带着一丝懊恼和急切,急忙补充道:“真的!可是…这方世界它…它不配合我!它的意志…或者说那种懵懂的本能,在排斥我,抗拒我的意志烙印。我现在修为太低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巧的手掌,有些沮丧,“没办法强行控制它,让它乖乖听话。” 她顿了顿,翅膀扇动的频率慢了下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近乎天真的直白,甚至有些委屈巴巴地瞟了东皇一眼:“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也打不过你呀。”
这番孩子气十足却又直指核心的话语,让东皇太一这位历经太古杀劫、看惯沧海桑田的至尊妖皇,竟也感到一丝荒谬的错愕。掌控世界的野心与打不过就承认的坦率,以一种极其矛盾又纯粹的方式混合在她身上。
混沌元灵见东皇依旧沉默不语,那双混沌色的眼眸滴溜溜一转,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点,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急切地再次开口,声音拔高了几分:“哦!我明白了!东皇太一,你是不是…只对自己的女人大方?就像那位羲和女神?你送她的星辰之精,还有那棵扶桑神木的枝桠……” 她掰着小小的指头,似乎对东皇宫中的某些“秘闻”知道得不少。
她猛地抬起小脸,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决绝,直视着东皇那双蕴含煌煌大日之威的眼眸:“那…那我也做你的女人吧!” 此言一出,饶是东皇太一心境早已臻至万古不易之境,那笼罩周身、象征着太阳本源法则的金色光晕也骤然波动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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