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垂落,血珠蒸发的瞬间,林风的脚已经踩在了实地上。
碎石在靴底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没倒下,左手撑着战术刀,膝盖微弯,像是刚从一场百米冲刺里硬生生刹住。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混着地底深处渗出的湿气,还有……一丝极淡的混沌残息。
苏然踉跄一步,扶住了大壮的肩膀。她的指尖发白,掌心那缕绿光早已熄灭,连呼吸都像被砂纸磨过喉咙。大壮咬着牙,胸口起伏得厉害,混沌灵根在他体内乱窜,像是关不住的野兽。
“还活着。”他咧嘴,声音沙哑,“老子命硬。”
林风没接话。他闭了两秒眼,再睁开时,淡蓝的数据流已在视野中铺开——漏洞之眼启动。扫描频率、空间坐标、能量波动,一串串信息在脑中重组。三秒后,他低声开口:“我们在观测站西北角,偏离原定落点三百米。时间……过去了六小时。”
“六小时?”苏然皱眉,“传送阵不该有延迟。”
“不是传送的问题。”林风抬手,指向远处一片焦黑的树林,“是地表动了。灵气潮汐提前来了,地貌偏移,植物疯长,但不对劲。”他顿了顿,“它们在排斥我们。”
苏然闭目,指尖轻触地面。枯草本该死寂,却微微颤动,像在躲避她的气息。她猛地睁眼:“有人动过生命脉络,强行催熟植被,留下压制性灵压。这不是自然复苏。”
大壮啐了一口,活动了下肩膀:“搞事的来了。”
三人靠拢,背对背环视四周。远处传来闷响,像是炮台误击护盾,又像建筑坍塌。天边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云,只有淡淡的雾气悬在半空,像是某种屏障未完全激活。
“先弄清楚谁在搞鬼。”林风收刀入鞘,从战术服内袋摸出一块铜钱碎片。边缘焦黑,纹路模糊,是老杰克最后留下的东西。他试着注入一丝灵力,碎片微微发烫,随即“啪”地裂开一道细纹,一道微弱的共鸣扫过百米范围。
三十米外,一块“岩石”表面突然爆出火花,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监听器。”大壮冷笑,“伪装得挺像。”
“不止是监听。”林风眯眼,“它们的信号源指向东南——希望营地方向。而且,这些装置的布设规律,是‘血肉兄弟会’早期渗透用的‘蛛网阵’。”
苏然脸色一沉:“那个被联邦剿灭的邪教残余?他们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
“销声匿迹?”大壮嗤笑,“当年清剿的时候我就在掠夺者联盟,那帮人根本没被打干净。他们藏进地下,靠吞噬混沌能量进化,现在怕是比以前更疯。”
林风没说话,而是蹲下,用刀尖拨开一层浮土。底下露出半块破碎的徽章——星辰联邦的星环标志,但边缘被腐蚀成锯齿状,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联邦的人也来过。”他说,“而且,败了。”
三人沉默片刻。风从废墟间穿过,卷起几片焦叶。
“走。”林风起身,“去最近的哨站。”
半小时后,他们在一处废弃补给点外停下。原本的围墙只剩半截,岗楼倾斜,一台自动炮台歪在角落,炮口对着天空,还在无意义地 firing。火光一闪一闪,映出地上几具尸体。
两方人马交过手。一方穿联邦制式装甲,但编号残缺,装备老旧;另一方衣着杂乱,却手持高阶灵气武器,尸体手中还攥着一枚刻有扭曲藤蔓纹的子弹壳。
林风蹲在一具非联邦士兵旁,伸手取下对方手腕上的终端。屏幕碎裂,但核心模块还在运转。他将秩序碎片贴在接口处,精神力一震,数据流涌入脑海。
加密通讯记录只存了一条:“血肉兄弟会接管第三区资源链,联邦信用评级降至D级,建议加速渗透希望营地。重复,目标优先级:医疗塔与能源中枢。”
苏然站在他身后,盯着那枚子弹壳:“绿藤……那是我离营前设的警报代号。他们知道。”
“不是知道。”林风站起身,眼神冷了下来,“是有人在里面放消息。”
大壮一脚踢开一具联邦士兵的残甲:“所以咱们不在的这几天,联邦垮了台,邪教借机上位,还盯上了希望营地?这帮人胃口不小。”
“不是邪教。”林风摇头,“是趁火打劫的割据势力。联邦因药厂事件暴露与混沌教派勾结,公信力崩盘,地方武装纷纷自立。血肉兄弟会只是其中之一,但他们选的时机太准——正好是我们被困遗迹的时候。”
“巧合?”苏然问。
“没有巧合。”林风握紧刀柄,“是算计。有人等我们消失。”
三人继续前行,避开主路,沿荒废的输能管道潜行。越接近希望营地,异常越多。护盾忽明忽暗,像是供电不稳;巡逻队换防时间错乱;红外监控死角增多。
抵达外围墙时,已是黄昏。
林风抬手示意停下。他趴在一处塌陷的排水沟后,用漏洞之眼远程接入营地监控残余信号。画面断断续续,但足够看清——围墙内侧,几处墙角被人用黑浆画上符号。三重螺旋,中心一点血痕,正是早期混沌教派用于标记“献祭通道”的仪式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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