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符文还在转。
林风没停下脚步,那股微弱却持续的震颤顺着经脉往上爬,像是某种无形的信号在拉他往前。裂隙深处的空气已经不能叫空气了,每一口吸进去都带着铁锈和焦糖混合的怪味,肺管子像被砂纸磨过。他没吭声,只是把刀柄攥得更紧了些,指缝里渗出的血糊住了金属纹路。
苏然的绿丝在头顶织成一张残破的网,勉强勾连着几处岩壁凸起。刚才那一击耗掉了她最后一缕稳定灵力,现在屏障薄得像层窗纸,风吹就破。她没说话,但左眼的灵纹闪了一下,那是透支的征兆。
大壮靠锤子杵地,右臂黑气已经漫到脖根,皮肤下紫纹游走如活物。他喘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可嘴角还咧着:“这地方……比老娘的搓衣板还硌人。”
没人笑。
下一秒,绿丝断裂。
一道暗影从左侧裂隙边缘弹出,速度快得连残影都没留下。骨刺直取苏然后心,距离最近的大壮根本来不及反应。
林风动了。
他不是冲向敌人,而是猛地闭眼——漏洞之眼强行启动,视野炸开一片数据洪流。识海剧痛,鼻腔一热,血顺着唇角滑下来。但他看到了:那异形跃出前的瞬间,目标点的空间褶皱出现了逆向螺旋的灵力波动,就像系统调用前的预备指令。
“两点钟,一丈七。”他声音压得极低。
苏然几乎是本能地甩出一缕绿丝,抽在空处。只听“嗤”一声,那只异形半透明轮廓猛然显现,动作一顿,仿佛程序卡帧。
林风睁眼,刀未出鞘,左手结印,指尖凝聚一点幽蓝。他一步踏前,掌心拍向异形脊椎第三节节点,“逆熵封印·截脉式”轰然落下。
那怪物浑身一僵,能量循环当场中断,四肢抽搐着跪倒。大壮怒吼一声,战锤抡圆,直接把它砸进下方裂隙,连个水花都没听见。
“它刚才……是隐身?”苏然喘着问。
“不是隐身。”林风抹了把鼻血,“是折叠跳跃。借裂隙边缘的空间褶皱,短距瞬移。”
“那你咋看见的?”大壮瞪眼。
“它跳的时候,会留下数据痕迹。”林风抬起左手,掌心符文仍在旋转,“这玩意儿在共振。每次它准备动,符文就抖一下。”
苏然眯眼:“你是说……它动一次,你就知道下次往哪跳?”
“前提是它按规律跳。”林风盯着前方密集的裂隙群,“目前来看,间隔四点七息,固定路线,依赖活跃裂隙作为锚点。”
大壮咧嘴:“那不就是个定时闹钟?”
“但它不止一只。”苏然提醒。
话音刚落,右侧裂隙又是一震。
第二只异形跃出,轨迹诡异,绕向三人侧翼。林风没等它落地,直接低喝:“苏然,三号裂隙边缘布感应丝!大壮,原地警戒,别追!”
绿丝飞出,贴上最近一道活跃裂隙的边缘。几乎同时,那片区域空气微微扭曲——感应丝亮了。
“来了!”苏然喊。
林风早已转身,刀锋横扫,劈向空处。蓝白光刃斩入空间褶皱,正中一只正在显形的异形腹部。那怪物发出一声闷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风一脚踹回裂隙深处。
“四点七息。”林风喘着,“它们轮替得很准。”
第三只从头顶跃下,速度更快。大壮抡锤欲挡,却被一股无形力道掀偏。骨刺擦着他肩膀划过,撕开一道血口。
林风瞳孔一缩,立刻发现不对——这只异形的跳跃间隔只有三点九息,轨迹也不再依赖主裂隙,而是从两道小型裂缝之间穿插而过。
“变招了。”他咬牙,“它们在学。”
苏然脸色一白:“你刚才打掉一只,它们……共享信息?”
“不是共享。”林风盯着那只异形消失的方向,“是同步。它们根本就是一个系统的分身,死了不影响整体逻辑。”
大壮啐了口血沫:“所以咱们杀的,都是同一头畜生的不同副本?”
“差不多。”林风抹了把额头冷汗,“但它有上限。每次跳跃都要消耗裂隙能量,太频繁会触发反噬。”
正说着,第四只异形从斜后方突袭,动作明显迟缓了一瞬。林风早有准备,左手印诀一变,将“逆熵封印”压缩成针状,精准刺入对方跳跃路径上的空间节点。
异形身形一滞,折叠过程被打断,半个身子卡在裂隙边缘,扭曲变形。大壮狞笑一声,战锤砸下,直接把它锤成碎片,血雾溅了一地。
“好使。”大壮喘着笑,“再来十个我也能捶烂。”
林风没笑。他感觉识海越来越沉,每用一次漏洞之眼,就像有人拿凿子在脑浆里挖洞。鼻血止不住,顺着下巴滴在刀鞘上。
苏然看出不对:“你撑不住了。”
“我能撑。”林风声音发哑,“符文还在指路,不能停。”
“你要是倒了,我们仨都得喂虫子。”大壮咧嘴,“别装硬汉,你坟头我都给你刨平了,你还想立碑?”
林风扯了下嘴角,没接话。他闭眼,强迫自己进入半冥想状态,把刚才捕获的三组数据链在识海里摊开对比。终于,他发现了规律:这些异形的跳跃并非完全随机,而是遵循一种类似“函数迭代”的模式,每一次位移都在为下一次做能量铺垫,形成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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