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武帝时期,频繁征调人力物力,百姓生活困苦,很多人因为走投无路而犯法,犯罪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汉武帝让张汤、赵禹等人制定法令,规定了官员如果发现犯罪却不举报就要受罚,上下级官员之间要互相监督等法律。还对故意制造冤假错案的人从轻处罚,对放走罪犯的人从重惩处。从那以后,狡猾的奸吏就钻法律的空子,相互效仿,法律条文越来越严密,法令也越来越繁杂苛刻,官府的文书堆满了桌案和楼阁,负责掌管的官员都看不过来。所以各郡国在执行法律的时候标准不一,同样的罪名,判决却不一样。奸吏们就趁机徇私枉法,想让谁活就找理由轻判,想陷害谁就往重了判,很多人都因此含冤受屈。
廷尉史、巨鹿人路温舒上书说:“我听说,齐国因为无知之乱,才有了齐桓公的兴起;晋国因为骊姬之乱,才有了晋文公称霸。近代赵王不得善终,吕氏家族作乱,才有了汉文帝成为一代明君。由此可见,祸乱的发生,往往是为圣人开创基业做准备。在经历变乱之后,新君一定会推行与以往不同的惠民政策,这是贤圣之人彰显天命的方式。之前汉昭帝去世后没有子嗣,昌邑王行为淫乱,这正是上天要让陛下成为圣明君主的契机。我听说《春秋》很重视新君即位,强调天下一统,并且谨慎对待开始。陛下刚刚登基,顺应天命,应该改正前朝的失误,端正新朝的正统,废除繁琐的法令,解除百姓的疾苦,以顺应天意。我听说秦朝有十大失误,其中一个到现在还存在,就是负责刑狱的官吏问题。刑狱关系着百姓的生死,人死了就不能复活,肢体断了也不能再接上。《尚书》说:‘与其错杀无辜的人,宁可犯执法失误的过错。’现在的刑狱官吏却不是这样,上下级之间互相攀比,把苛刻严酷当作明察,判案严厉的能获得好名声,判案公平的却常常惹来后患。所以这些官吏都希望犯人被处死,这不是因为他们憎恨犯人,而是因为只有犯人死了,他们自己才能平安无事。因此,死人的鲜血在街市上流淌,遭受刑罚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每年被判处死刑的人数以万计。这让仁圣的君主感到痛心,天下不能太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之常情,生活安逸就愿意活着,痛苦不堪就想求死,在严刑拷打之下,什么样的供词得不到呢!所以犯人受不了痛苦,就会编造虚假的供词;官吏们觉得这样对自己有利,就会引导犯人按他们的意思招供;上奏的时候怕被驳回,就会罗织罪名,把案子坐实。等判决文书呈上去,就算是皋陶来审理,也会觉得犯人死有余辜。为什么呢?因为经过层层加工,编造的罪名看起来就很确凿了。所以俗话说:‘就算是在地上画个监狱,人们也不愿意进去;就算是用木头刻个狱吏,人们也不想和他对质。’这些都是人们痛恨酷吏的真实写照。希望陛下能减省法制,放宽刑罚,这样太平盛世就会到来。”皇帝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十二月,皇帝下诏书说:“最近官吏们在执法时,越来越善于用法律条文来罗织罪名,这是我德行不够造成的。如果判案不公正,就会让有罪的人逍遥法外,无辜的人蒙冤被杀,导致父子悲痛怨恨,我非常痛心!现在派廷史到各郡参与审理案件,但他们职权小、俸禄低,我决定设置廷尉平一职,俸禄六百石,一共四人。一定要公正地审理案件,让我满意!”从这以后,每年秋天审核案件的时候,皇帝都会亲自到宣室,斋戒之后再处理案件,这一时期的刑狱判决,被人们认为比较公平。
涿郡太守郑昌向皇帝上书说:“现在有英明的陛下亲自过问案件,就算不设置廷尉平,司法也能公正。要是为后世考虑,不如直接删减修订律令。律令一旦确定,普通百姓知道什么不能做,奸猾的官吏也没办法玩弄法律。现在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是设置廷尉平处理表面事务,以后要是朝政衰败、皇上懈怠,这些廷尉平可能会滥用权力,成为祸乱的源头。”
汉昭帝在位时,匈奴派了四千骑兵在车师屯田。后来汉朝五位将军攻打匈奴,在车师屯田的匈奴人吓得逃走,车师又和汉朝恢复往来。匈奴很生气,就召车师太子军宿去当人质。军宿是焉耆王的外孙,不愿意去匈奴当人质,就逃到了焉耆。车师王只好改立儿子乌贵为太子。乌贵当上国王后,和匈奴通婚,还教匈奴人拦截汉朝通往乌孙的道路。
这一年,侍郎郑吉和校尉司马喜,带着免刑的犯人在渠犁屯田积粮,然后征调西域各城郭国家一万多兵力,加上自己率领的一千五百屯田士兵,一起攻打车师,把车师打下来了,车师王只好投降。匈奴发兵攻打车师,郑吉、司马喜带兵北上迎敌,匈奴人不敢前进。郑吉、司马喜就留下一名候官和二十名士兵保护车师王,自己带兵回渠犁。车师王害怕匈奴再来把自己杀掉,就骑着快马逃到乌孙去了。郑吉就把车师王的妻子儿女接到长安。匈奴又立车师王的弟弟兜莫为车师王,把剩下的车师百姓向东迁徙,不敢再住在原来的地方。郑吉开始派三百名官吏士兵去车师屯田,充实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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