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次进行滴血仪式前,她都需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忍受。
这不是简单的身体创伤,更是心理上的煎熬。
明明知道接下来会痛。
却必须亲手完成。
滴血不能只靠一滴,必须凑够一定的量。
否则根本无法激活契约的反应。
因此,每一次下手都必须深一些。
见他们都到了,她抬起头。
“坐,很快就完事了,不会太久。”
池菀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条银色的项链。
将链坠的一角对准自己的指尖,咬着牙用力一划。
瞬间,尖锐的刺痛从指腹传来。
一粒血珠迅速从伤口中涌出。
她快步走到隳鸢面前,将那一滴血滴落在他胸口那个兽形印记的正中央。
那蝎子模样的标记原本呈现出深紫色。
可就在血滴落上去的一刹那,印记忽然轻轻一颤,随即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光晕转瞬即逝,但印记的颜色已经明显变淡了些。
隳鸢微微皱了皱眉。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印记变化。
又缓缓抬眼,目光沉沉地落在池菀身上。
就这样?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
他本以为她会提出什么条件。
可她只是做完便走。
“好了。”
池菀低声说道。
她本能地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试图止住流血。
随即转身,一步步朝旋翊走去。
“轮到你了。”
她停在他面前。
“今天滴完正好三次,就当两清了。”
可她刚站定,手腕忽然被人牢牢抓住。
那只手冰凉如霜,触感甚至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次滴完就是第四次了。”
旋翊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还真要滴?”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池菀愣了一下,她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不是早就说好只滴三次吗?今天这一滴补上,就算是最后一次了。之后各不相干,省得谁心里老惦记着这事儿。”
旋翊依旧没有松手。
反而加重了力道。
他死死盯着她。
池菀不知道的事情是,关于这个古老血脉契约的隐秘规则,就连许多长老都不曾知晓。
雌性一旦为同一个雄性连续滴满五次鲜血。
哪怕未曾正式完成完整的解契仪式,也会触发一种天然的防御机制。
从此之后,那个雄性将永远无法再与她缔结任何兽契。
即便他们日后生活在一起,她的身体也不会再浮现对方的兽印。
而此刻,旋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鬼使神差地伸手拦她。
可那一刻,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做出了反应。
难道……
他是想看看,她到底图什么?
是为了摆脱束缚?
还是另有隐情?
见他终于松手,池菀暗暗松了口气。
她抬起手,再次对准自己的指尖。
毫不犹豫地将血滴在他胸口那枚与隳鸢相似却略有不同的兽形印记上。
鲜血落下,轻微溅起一朵红痕,随即被印记吸收。
旋翊低垂着眼眸,凝视着手臂上那道刚刚形成的浅印。
池菀低头擦了擦指尖残留的血迹。
“行了,答应你的都完成了。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滴血,可就得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按现在这进度算下来,你应该是所有人里第一个把契约彻底解开的。”
旋翊的确走在最前头。
在五个兽夫中,他的速度最快,已经顺利完成了四次滴血仪式。
再经历六次同样的过程,血脉与契约之间的羁绊就能彻底断裂
而六次所需的时间,大概也足够她在这期间找到失散多年的阿父了。
只是,池菀稍稍歪了歪头,目光落在旋翊依旧冷淡如常的脸上。
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家伙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明明是离自由越来越近了啊。
难道……
他本性就这般冷漠寡言?
她收回思绪,举起还在渗血的手指,转身朝陆圪走去。
她走到一半停下,望着突然后退一步的陆圪。
忍不住睁大眼睛。
“陆圪,你靠近点啊,我给你滴。昨天可是说好了的,别耍赖。”
陆圪这才迟缓地迈步向前。
池菀往前踏进一步,抬手将血滴在他胸口那枚清晰可见的兽印之上。
血珠顺着皮肤滑落,随即被印记吸收。
那原本浓重的图腾颜色又淡去了一圈。
陆圪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变化。
当最后一个兽夫也被滴完血后,五人轮流结束,整个仪式悄然落幕。
他们……
应该都信她说的话了吧?
毕竟每一次滴血,印记都会真实地变淡一分。
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滴完最后一滴血,池菀正欲转身离开。
打算去找之前路过时瞥见的止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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