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夜里赶路,稍有不慎便会滑落陡坡,摔下山崖。
暴雨会让森林变得躁动不安。
平日里躲藏的猛兽,在雨季变得格外凶狠。
为了争夺干燥的栖身之所,它们会主动袭击兽人。
更让她怕的是,她自己。
而那时,如果契约未解,她很可能会失控地扑向某一个兽夫,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可她什么都没准备好。
“旋翊,下雨了。”
她抬手,用力擦掉脸上的水。
旋翊立刻抬手,指尖泛起微蓝的光。
他五指一展,一道屏障唰地展开,将两人笼罩其中。
雨滴撞在屏障上,再也无法靠近他们分毫。
“这样不湿,你慢慢来,别急。”
可池菀哪还洗得下去?
她胡乱抹了两把脸,抓起搁在岸边的兽皮裙,慌乱地套上。
走回他身边时,手指还在抖。
“旋翊……这雨,是不是代表雨季到了?”
她死死盯着旋翊。
“不好说。”
他收了屏障,弯腰把她抱起,往岸上走。
“等会儿问欧言,他是祭司,知道得多。”
他低声道。
岸边的兽夫也瞅见了雨,见她出来,都围了上来。
他们都能感知到气候的变化,也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池菀一落地,直接冲到欧言面前。
“欧言,雨季是不是来了?”
欧言抬头看了看天。
“不是真的雨季,是‘前雨’,过一会儿就停。”
池菀一口气猛地松下来。
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可欧言的目光没移开,静静看着她。
“你……很怕雨季?”
她点头。
“路太滑,野兽多……我怕我们找不到阿爹。”
这三个理由是真的,也是她能说出口的。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内心的另一层恐惧。
关于发情,关于失控。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怕还没解契,自己先熬不住了。
那种煎熬她曾经历过一次。
她不敢想象,如果再来一次,而身边全是兽夫,她还能不能守住最后的理智。
雨虽没下大,可天空已开始滴答个不停。
这仅仅是前兆,真正的暴雨,恐怕就在不远处。
雨季,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
池菀抬头,望向欧言。
“你能不能算出,雨季到底几天后到?”
她需要时间,好安排接下来的每一步。
欧言指尖一动,一缕淡金色的气流在空中绕了半圈,转瞬收回去。
“三到五天内,准到。”
他顿了顿,又瞥了眼淅淅沥沥的雨。
“这场雨,怕是要下到天黑。”
池菀心里一紧。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泥泞的小路,原本还能勉强通行。
再这么下下去,恐怕很快就会变成一片沼泽。
今天走的路,全要白费了。
每一步跋涉都耗着体力,浪费的时间无法追回。
再等雨停?
那赶路的时间就全没了。
三五天后雨季一来,山路泥泞不堪,寸步难行,根本别想翻过这座山。
而她肩上的任务,可耽误不起,一刻都不能耽搁。
池菀下意识扭头,望向颜坞。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身边五个男人,个个都是小说里凶狠冷血的反派角色。
可真到要拿主意的时候,眼神总会不自觉飘向他。
好像只要他在,一切难题就有了答案。
只有他,能冷静盘算利弊,条理分明地做出判断。
其他人,也自然跟着他走。
颜坞对上她的目光。
他顺着她的视线朝远处模糊的小路看了一眼。
“雨不大,现在走不碍事。若等到天黑,路滑泥深,视线也差,反倒危险。不如趁还能看得清,先赶一段路。傍晚找个遮雨的地方歇脚,安全些。”
他停了一下,目光扫过其他几个男人。
“午饭省了,先吃点野果顶一顶。节省时间,也节省体力。等到了地方,再烤肉,热腾腾地吃一顿,不急这一时。”
池菀松了口气。
她明白颜坞的决定是对的。
现在赶路比傻等强,哪怕只多走十里,也是进步。
可当她一瞧那几个男人手里攥着的野果,眉头又悄悄皱了起来。
那些果子又小又酸,勉强能充饥,但绝无法支撑他们高强度的赶路消耗。
她自己吃野果没问题,毕竟穿越前就习惯了节俭度日。
可他们这些男人,每天负重前行,翻山越岭,体力消耗极大。
光靠这点果子哪撑得住?
万一途中碰上猛兽,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那就糟了。
她想将空间的肉给拿出来,可又不敢露了底。
空间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最不能暴露的秘密。
一旦被人察觉,她的处境将变得极其危险。
她将手伸进袋里,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从空间里面取出几块生肉。
又顺手又塞了几个番薯果和红果。
她把袋子递到颜坞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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