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临安的旨意传到庐州:任命张浚为淮西宣抚使,杨沂中为淮西制置使,从陕地召回刘锜任副使;命郦琼率部前往临安集结,说是“商议北伐事宜”,实则是要将他调离军队。郦琼接到旨意时,正在与吕祉商议“整军方案”,他将旨意往案上一拍,冷笑道:“吕大人,朝廷这是要请我去临安‘享福’啊!”
吕祉心中一慌,强装镇定:“郦将军多虑了,陛下只是想与你商议北伐大计。”话音未落,帐外突然响起厮杀声,郦琼麾下将领带着亲兵冲了进来,将吕祉死死按住。“吕大人,何必装模作样?”郦琼站起身,拔出佩剑,“你想夺我兵权,我偏不让你如愿!今日我便率部归降伪齐,让朝廷看看,逼反忠良的下场!”
八月初八,庐州城上空升起黑烟。郦琼率四万余士兵围住军营,劫持了吕祉及二十余名朝廷官员,又以“朝廷要屠营”为由,裹挟着城中十余万百姓,浩浩荡荡向北渡过淮河。沿途百姓哭声震天,不少人试图逃跑,却被郦琼的士兵砍杀示众。当张浚、杨沂中率军赶到庐州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军营和满地的血迹,淮河上还飘着百姓掉落的衣物。
淮西军变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响临安。赵构在御书房中摔碎了御案上的所有瓷器,指着张浚怒斥:“都是你!当初非要罢免刘光世,非要让王德、郦琼同掌兵权!如今倒好,四万大军、十万百姓投了伪齐,你让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张浚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他当初怎会料到,一场削权之举,竟酿成如此大祸。
秦桧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却假意劝慰:“陛下息怒。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防止其他军队效仿。另外,岳飞此前曾上书言及王德、郦琼不和,或许他早有预料,不如……召他回临安议事?”赵构闻言,沉默良久,终是咬着牙道:“传朕旨意,命岳飞即刻返回临安!若他再敢迁延,朕定不饶他!”
庐山茅庐中,岳飞正从韩靖口中得知淮西军变的消息,手中的茶杯“哐当”摔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不顾目疾尚未痊愈,快步走到墓前,对着母亲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娘!淮西出事了,孩儿不能再守孝了!若任由伪齐得了这四万大军,中原百姓又要遭难了!”他起身时,眼中已没有了悲戚,只剩下赴汤蹈火的决绝。韩靖连忙递上铠甲:“将军,临安的旨意应该也快到了。”岳飞点头,翻身上马,朝着临安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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