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的行动力,在档案局是出了名的。一旦锁定目标,便会像最精密的仪器般高效运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次,为了完善那份《迷雾岭地区异常能量场溯源及历史变迁分析报告》,他精心撰写了一份调阅申请。
申请书写得滴水不漏。他巧妙地引用了从岩伯和沈长老那里探听到的、几个确实存在于沈家村周边的古老符号类型,将其与构建区域能量场演变模型的学术需求紧密结合。措辞严谨,理由充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高级专员出于严谨学术态度进行的必要资料核查,完全符合流程。
果然,申请提交至档案管理科后,经过例行审核,凭借李不言的高级专员权限和那份“无可指摘”的理由,很快便获得了批准。一纸电子许可发送到他的终端:授予临时权限,有效期48小时,仅限于进入地下三层的“报废及待销毁档案库”内,标定为“西南民俗与早期勘察”的特定区域。
第二天上午,李不言和陆棠穿过层层戒备森严的门禁。身份验证、权限扫描、安全核查等,每一步都透着档案局总部特有的森严与冰冷。当最后一道厚重的合金气密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时,两人仿佛瞬间从高科技的现代世界,踏入了另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报废及待销毁档案库。
时间在这里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得无比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陈年纸页霉变与金属锈蚀的颗粒感,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巨大的、漆色剥落露出底下暗沉铁锈的金属档案架,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又像是无数座冰冷的墓碑,一排排,一列列,无声地延伸至视野尽头的黑暗深处,那黑暗浓郁得仿佛能吞噬光线与声音,连同人的希望一起埋葬。架上堆积如山的档案盒、文件夹,以及只用粗糙麻绳胡乱捆扎的散乱纸堆,绝大多数都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灰尘,那灰尘厚重得仿佛拥有生命,能自主蠕动,将一切秘密掩埋在其下。
“C区,17到24架。”李不言压低的声音在这片万古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起了些许回音,旋即又被那无边的寂静吞噬。他手中的终端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如同鬼火般的光芒,映亮了他线条冷硬、如同刀削斧劈般的侧脸。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却锐利得像是最精密的探针,又仿佛燃烧着无形的火焰,缓缓扫过眼前这片文件的荒原,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异常。
两人借着档案架上那功率低得可怜、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局部照明灯,昏黄的光柱勉力撕裂黑暗,照亮一小片区域。光柱之中,无数尘埃如同受惊的微型幽灵,疯狂舞动,构成一幅诡异而动态的背景。他们早已戴上白手套和口罩,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不容动摇的决心,无需多言,便默契地开始了这场大海捞针般的搜寻。空气里,只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以及指尖翻动泛黄、脆弱纸页时发出的“沙沙”声,如同春蚕啃食桑叶,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在这枯燥而专注的翻检中悄然流逝,仿佛指间的沙砾,抓不住,留不下。这里的档案,是历史淘汰下来的残渣,是失败与疑问的坟场,充斥着被主流遗忘的边角料。字迹潦草难以辨认、夹杂着方言土语的野外勘察笔记;图像模糊泛白、带着霉点和不明污渍的黑白照片,那照片上的人影往往扭曲模糊,如同鬼魅;印刷粗糙甚至带着油墨污渍、缺页少码的地方志复印件;还有大量格式不一、项目代号稀奇古怪、透着荒诞感的早期申请和结题报告,后面往往跟着“中止”、“资料存疑,封存”或猩红色的“失败”印章这类冰冷的标注,如同给这些曾经或许怀抱希望的项目钉上了耻辱的棺椁。
他们找到了不少提及西南边境其他地区的零星记录,甚至偶尔能看到关于“迷雾岭”早期能量波动的只言片语,记录者那惊疑不定的语气仿佛能穿透纸张传来。然而,关于“沈家村”,关于任何明确指向“特殊力量合作”的项目文件,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抹去,不见丝毫踪迹,干净得令人心头发沉。
几个小时在高度集中的精神消耗下飞快溜走。陆棠揉了揉因长时间专注而酸涩不已、几乎要流出泪来的眼睛,口罩下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深切的失望,那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的心防:“看来当年的接触,保密级别比我们预估的还要高。连一点边角料,都没能混进这些‘普通’的报废文件里。” 一种无力感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的心脏,越收越紧。难道父母失踪的线索,追寻了这么久,真的要断送在这片被时光遗忘的垃圾堆里了吗?她不甘心!
李不言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如同最耐心、最狡猾的猎手,缓缓扫过眼前档案架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架子与地面、架子与墙壁的缝隙,那些积满絮状灰尘、遍布蛛网的阴暗角落都没有放过。他的直觉,那属于顶尖调查员、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敏锐直觉,如同警铃般在他脑海中低鸣,告诉他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这里的档案分类本就混乱不堪,后期调整更是常态,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被归错了位置,或者被人为地、刻意地“遗忘”在此处,等待着某个不该发现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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