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赵莽毫不恋战,迅速弯腰,那魁梧的身躯极其勉强地挤进了那狭窄的洞口,就在他双脚彻底没入洞口的瞬间——
“砰!”的一声巨响,低矮的门户终于被彻底劈开砸烂!几名赫连部众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手中刀斧闪烁着寒光,恰好看到那面正在缓缓闭合的墙壁暗门!以及消失在黑暗洞口中的最后一片衣角!
“妈的!有暗道!追!别让他们跑了!”那苍老声音气急败坏、充满了惊怒与不甘的狂吼声在密室中回荡,几乎要震落墙上的灰尘。
然而,暗门之后的地道,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和难行无数倍!这根本不是为了舒适通行而建造的,更像是一条在极端情况下使用的紧急逃生密道。内部狭窄异常,大部分路段都需要匍匐爬行,时而需要侧身挤过几乎卡住身体的窄缝,时而又会遇到陡峭的向下斜坡,只能小心翼翼地滑下去。四周是冰冷粗糙的石壁,没有任何照明,绝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只能依靠触觉和听觉艰难前行。
徐逸风凭借着手中那枚青铜令牌不时传来的、极其微弱的温热感(似乎与地道中某些特殊的、蕴含奇异能量的石材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以及他自身超凡的方向感和空间记忆能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艰难地选择着路径。身后远处,追击者的脚步声、呼喊声、咒骂声时而接近,时而又因为选错岔路而远离,显然,赫连部的人在这迷宫般错综复杂、岔路极多的地下网络中也彻底迷失了方向,被远远甩开。
但徐逸风五人同样不好受。无尽的黑暗、逼仄的空间、体力的急速消耗、伤口的疼痛、以及对未知前路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折磨着他们的身心。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挤蹭、滑动,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时?还是几个时辰?时间失去了意义。直到身后那令人心悸的追击声终于彻底消失,被绝对的寂静所取代。
但他们,也彻底迷失在了这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方的地下迷宫之中。
疲惫、伤痛、窒息感以及绝望再次如同潮水般袭来。小栓子几乎快要哭出来,陈文也在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
“不能再这样盲目走下去了。”徐逸停下脚步,靠在一处稍微宽敞点的石壁上,剧烈地喘息着说道。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地道中回荡,显得异常虚弱。他再次举起那枚青铜令牌,集中起最后的精神力,努力感知着那微弱的指引。
或许是脱离了黑水城核心区域强大煞气的干扰,或许是绝境中激发了潜能,这一次,令牌上的那个“赫连”篆文,竟然清晰地传来一丝微弱却持续的温热感!并且,这股温热感隐隐指向左前方的一条岔路!
“这边!”徐逸风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这古老的指引。
循着这微弱的感应,他们又艰难前行了一段似乎没有尽头的路程。就在所有人都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被黑暗和绝望吞噬时——
前方,终于隐约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淡蓝色的磷光!
这无异于强心剂!众人爆发出最后的潜力,加快脚步(或者说爬行速度),向着那声音和光亮的来源挪去。
地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天然地下洞窟。一条微弱的地下溪流从洞窟一侧的石壁下涌出,又消失在另一侧的黑暗中,溪水清澈冰冷,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溪水旁的岩石上,生长着一些罕见的、发出淡淡蓝色磷光的苔藓,如同繁星洒落人间,提供了这片地下世界唯一的光源,虽然微弱,却足以驱散部分黑暗,带来巨大的心理慰藉。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在洞窟一侧较为平整的石壁上,竟然被人用利器刻凿着一幅简陋却意涵明确的地图!
地图以抽象的线条勾勒出山川、河流以及一座城市的轮廓——那轮廓,分明就是黑水城!其中一条蜿蜒曲折的线条,从代表黑水城的位置延伸出来,旁边标注着几个古老的、属于匈奴时代的符号,最终指向城外西北方向的一处标记着特殊符号的峡谷!
“这……这是……出城的密道地图!”陈文扑到石壁前,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他努力辨认着那些古老的符号,“没错!这些符号的意思是‘生路’、‘迁徙’、‘圣泉’……这条线,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密道!它通向城外!通向生路!”
绝处逢生的巨大喜悦,如同暖流瞬间席卷了所有人!蔡若兮喜极而泣,小栓子直接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连赵莽那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徐逸风对比着手中的青铜令牌,发现令牌边缘那些细小的凹点,竟与地图上的某个点(很可能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隐隐对应、重合。“看来,这才是古老的赫连部留下的真正生路。他们或许也预感到有一天,黑水城隐藏的一切将重见天日,而他们的后来者,需要一条能够安全离开的路。”他感慨道,对这古老组织的认知又多了一层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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