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回声殿时,景象更是令人扼腕。那些曾经光滑如镜、能映照人心诡谲的黑曜石镜壁,如今大多已然崩裂出密密麻麻的蛛网般的纹路,甚至大面积坍塌粉碎,只余下满地狼藉的黑色晶块和空洞的黑暗,再也映照不出任何幻象,只留下一种暴虐后的死寂。经过星廊最为脆弱的一段时,头顶不时有细碎的石化齑粉和小的碎块簌簌落下,打在肩头,发出轻微的声响,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提醒着他们此处结构的不稳定与随时可能发生的彻底崩塌。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经紧绷到了极致,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喘息声粗重而急促,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彻底埋葬于此,与这古老的遗迹一同化为历史的尘埃。
终于,在经历了漫长而精神高度紧张的跋涉后,前方隐约透来一丝与地底沉闷空气不同的冰冷气息。他们用尽最后力气,冲出了那扇被赫连部暴力破坏、如今又被新的落石半掩的、仿佛巨兽受伤后沉默巨口的入口巨门,重新回到了祁连山怀抱之中,重新呼吸到了那冰冷而清新凛冽、带着自由意味的空气之中。
外界已是深夜。持续了不知多久的、仿佛要淹没一切的暴风雪不知何时已然停歇。墨蓝色的天幕如同巨大的天鹅绒毯,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其上星河璀璨,一条玉带般的银河横跨天际,无数星辰冷漠而又璀璨地闪烁着。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温柔地、无私地洒落在无垠的、洁白静谧的雪原之上,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一阵寒风掠过山脊、吹动雪沫时发出的低吟,整个世界静谧、纯净、宏大得仿佛方才在龙庭之眼中经历的那一切生死搏杀、能量风暴、牺牲与拯救,都只是一场遥远而荒诞的、光怪陆离的噩梦。
然而,身后那黑沉沉、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山洞入口,以及怀中昏迷不醒、生机渺茫、仿佛随时会融化的冰雪般的领袖,都在无情地、冰冷地宣告着现实的残酷与沉重。那场噩梦是真的,而且代价已经无比真实地付出,刻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和心里。
"咳......呸!总算......总算特么的呼吸顺畅点了......这鬼地方,又闷又邪性,憋死老子了......"赵莽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冰冷的雪地里,震起一片雪粉,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冷彻骨的空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叶,却带来一种活着的真实感。但动作牵动了内腑的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直抽冷气,他胡乱抹了一把脸,"就是这心里头......堵得慌......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千年寒冰,又冷又闷......喘不过气......" 他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攥紧了地上冰冷的雪,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罕见的迷茫与哀伤。
他的话,简单却无比真切地道出了此刻所有人心中的共同感受。劫后余生的庆幸如同寒夜中微弱的火苗,刚刚燃起一点暖意,瞬间便被那沉重的损失、领袖的重伤、未来的迷茫以及对逝去伙伴的哀悼所覆盖、所淹没。气氛沉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经过短暂的、沉默的休整,简单处理了身上最紧急的、还在流血的伤口,用冰雪冷敷以减轻剧痛和肿胀。团队在熟悉山况、目光依旧锐利的雪狐和沉稳可靠的巴特尔的引领下,开始朝着风语寨的方向,进行新一轮的、更加艰难困苦的跋涉。
他们用临时制作的简易担架,轮流抬着毫无意识的徐逸风。每一步踏在深深的、有时及腰的积雪中,都显得异常沉重和艰难,需要付出巨大的体力。冰冷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很快就带走了身体仅存的热量。这沉重不仅源于身体的伤痛与极度的疲惫,更源于心头那驱之不散的阴霾、对徐逸风情况的担忧以及对未来的深切忧虑。寂静的、广阔的雪原上,只留下一行行深深的、歪斜的脚印,沉重的喘息声,以及担架发出的轻微吱呀声,除此之外,便是无边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这一支渺小而坚韧的队伍。
途中,他们遇到了几次小规模的雪崩余波,不得不艰难地绕行;也曾险些掉入被积雪掩盖的冰缝,全靠雪狐的敏锐和经验才化险为夷。夜晚,他们寻找背风的岩壁下蜷缩在一起,依靠彼此体温取暖,轮流守夜,警惕着可能出现的野兽,也警惕着或许存在的、赫连部的漏网之鱼。每一天都漫长而煎熬,不仅是对身体的考验,更是对意志的极限磨练。
数日后,在经历了难以言喻的艰辛旅程后,每个人的体力都已接近极限,精神也疲惫不堪。就在此时,风语寨那熟悉的、依山而建的、用粗大原木和厚重石板构筑的温暖轮廓,终于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温暖的港湾般,出现在前方被白雪覆盖的宁静山坳之中。袅袅的炊烟缓缓升起,带来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
寨墙上的守望者很快发现了他们这支狼狈不堪、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队伍。急促却带着特定节奏的牛角号声响起,打破了山坳的宁静。很快,寨门大开,木桑长老亲自带着一众精壮寨民,急匆匆地迎出寨门,他们脸上带着关切、焦急与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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