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气息混合着芦苇的腐味,钻进鼻腔。
李狗蛋三人在及腰深的芦苇荡里蜷缩着,听着远处码头方向渐渐平息的喧嚣和零星的犬吠,心跳才慢慢缓下来。
胡言还在哆嗦,不是冷的,是吓的。阿宝则像一头警惕的困兽,竖着耳朵听着四周动静。
“狗…狗蛋…现在怎么办?”胡言声音发颤,“钱扒皮肯定发现账本丢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咱们回不了衙门,也回不了码头…”
李狗蛋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怀里那本硬邦邦的账册。封皮的粗糙感和纸张的重量,此刻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回不了就不回了。”李狗蛋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冷静:“有了这东西,该怕的是他们。”
“可…可是…”胡言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李狗蛋打断他,脑子飞快地盘算着:“钱扒皮现在肯定发了疯一样在找我们。码头、衙门,甚至我们常去的地方,肯定都布满了眼线。现在露头就是自投罗网。”
“那咱们去哪?总不能一直泡在这河滩里吧?”阿宝瓮声瓮气地问,肚子还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李狗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去找一个…既能保我们,又恨不得钱扒皮和赵员外死的人。”
“谁?”阿宝和胡言异口同声。
“顾盼生,顾大人。”李狗蛋吐出这个名字。
“顾大人?”胡言惊疑不定:“他…他会信我们吗?他会为了我们,去得罪钱扒皮和赵员外?”
“他当然不会为了我们。”李狗蛋冷笑,“但他会为了这本能让他升官发财、同时扳倒对手的账本!”
顾盼生和钱扒皮显然不是一伙的,甚至可能早有嫌隙。
钱扒皮背后是赵员外,而赵员外手眼通天,恐怕也没太把顾盼生这个县丞放在眼里。这本身就是矛盾。
如今送上这么一份大礼,顾盼生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做。
“走!不能等天亮!”李狗蛋下定决心:“阿宝,你在前面探路,避开大路和人烟。胡言,你跟紧我。”
三人如同丧家之犬,借着夜色和地形掩护,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县城偏僻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朝着县衙后巷摸去。
一路上惊险万分,几次差点被巡逻的乡勇和更夫发现,都被阿宝提前察觉,拉着他们躲进臭水沟或者草垛里。
等终于摸到县衙后墙时,三人已经浑身污臭,筋疲力尽。
李狗蛋让阿宝和胡言在阴影里等着,自己则捡起一块小石子,掂量了一下,对着顾盼生书房大概的位置,扔了过去。
“啪嗒。”石子打在窗棂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书房的窗户亮起了灯光。一个身影推开窗,谨慎地朝外望来。
是顾盼生。
李狗蛋赶紧从阴影里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窗户拼命挥手。
顾盼生显然认出了他,脸上闪过极大的惊讶和疑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从后门进。
三人如同泥鳅一样溜进后门,顾盼生早已等在那里,看着他们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眉头紧锁:“李狗蛋?你们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在码头吗?搞成这副鬼样子?”
“大人!救命啊大人!”李狗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戏精附体,声泪俱下(主要是累的和吓的):“钱扒皮…钱扒皮他贪墨漕粮,偷换军粮,被小的无意中发现,就要杀小的灭口啊!小的们拼死才逃出来…”
“什么?!”顾盼生脸色骤变,“贪墨漕粮?偷换军粮?李狗蛋,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诬告上官,可是重罪!”
“小的有证据!铁证!”李狗蛋从怀里掏出那本沾满泥污的账册,双手奉上,“大人请看!这是钱扒皮他们记录真实出入库的老账!里面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连前几天刚运到的那批军粮,都被他们掺了七成发霉的次粮!”
顾盼生将信将疑地接过账册,就着昏暗的灯光快速翻看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凝重,眼神越是锐利,到最后,手指甚至微微有些颤抖。
这账册记录之详细,数目之巨大,牵连之广,令人触目惊心!如果属实,这将是震动朝野的大案!
他猛地合上账册,目光如电般射向李狗蛋:“这账本,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狗蛋早已打好腹稿,半真半假道:“是码头一个看不过眼的老库工暗中指点,小的们趁夜冒死偷出来的!钱扒皮已经发现了,正全城追杀我们!大人,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顾盼生盯着李狗蛋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深邃难测。
“好…好一个钱扒皮!好一个赵德旺(赵员外)!”顾盼生冷笑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狠厉:“平日里作威作福,真当这清河县是他们家的了!竟敢把手伸向漕粮和军粮!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看向李狗蛋三人:“你们做得很好!此事若查实,你们便是首功!放心,在本官这里,无人能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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