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掌柜在百花楼包场宴请钱判官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州府传开。
华灯初上,百花楼前车水马龙,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纸醉金迷。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条街外永丰粮行总号那高墙深院的寂静与森严。
子时将近,月色被薄云遮掩,大地一片朦胧。
李狗蛋带着阿宝、孙小猴,按照约定,悄然潜伏在永丰粮行后街一条堆满杂物的暗巷中。
周墩子守在巷口望风,胡言则在更远处的一个茶摊伪装成夜归的书生,负责总体策应。
三人都换上了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脸上也蒙了黑巾。
阿宝体型太大,夜行衣几乎被撑成了紧身衣,看起来颇为滑稽。
“狗蛋哥,俺这衣服……有点勒得慌。”阿宝瓮声瓮气地抱怨。
“闭嘴!勒不死就行!”李狗蛋低声呵斥,紧张地观察着粮行高墙上的动静。
墙上隐约可见巡逻护院的身影,但频率似乎比平日稀疏了些。
约定的时辰刚到,墙头悄无声息地垂下一条绳索。
紧接着,两个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狸猫般滑下,落在李狗蛋三人面前。正是十三娘派来的帮手,代号“影子”和“夜枭”。
两人动作干净利落,眼神锐利,一看就是此道高手。
影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而
他和夜枭则率先利用飞爪攀上高墙,打晕并绑了两个刚刚巡逻过去的护院,然后放下更多绳索。
李狗蛋深吸一口气,学着影子的样子抓住绳索,笨手笨脚地往上爬,阿宝则在下面托了他一把,差点把他直接扔过墙头。
孙小猴身形灵巧,倒是爬得飞快。
最后阿宝也有样学样,翻过高墙,落入院内。
影子根据图纸,打了个手势,指向账房所在的内院方向。
夜枭则如同鬼魅般潜行在前,利用花木、假山阴影掩护,精准地避开了几处固定的哨岗和流动的巡逻队。
其专业程度让李狗蛋暗自咋舌,心道这十三娘手下真是藏龙卧虎。
内院守卫果然更加严密,账房所在的小楼门口就有两名持刀护院值守,楼内似乎还有灯光。
影子示意暂停,对夜枭做了个手势。夜枭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弩机,装上两枚细如牛毛的短针,瞄准……
“咻!咻!”两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门口那两名护院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软软地瘫倒在地,鼾声立起。
“卧槽,这就睡着了?”李狗蛋看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比石灰粉辣椒面可高级多了!
解决了门口守卫,影子迅速上前,用特制工具拨开门闩。
几人鱼贯潜入小楼。
楼内静悄悄的,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传来算盘珠子的噼啪声和低语。
看来还有人在加班。
影子打了个手势,让李狗蛋和孙小猴在外等候,他和夜枭如同两道轻烟般摸到那亮灯的房间外。
只听里面传来两声闷哼,随即归于寂静。
影子探出头,招了招手。
李狗蛋赶紧带人进去,只见一个账房先生和一个伙计打扮的人伏在桌上“熟睡”,旁边还放着几本摊开的流水账。
“分头找!注意机关暗格!”影子低声道,声音沙哑。
几人立刻在账房内仔细搜寻起来。书架、柜子、地板、墙壁……李狗蛋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敲敲打打,阿宝则想直接去搬那个看起来最沉的柜子,被孙小猴赶紧拉住。
“大人,您看这个!”孙小猴眼尖,指着靠墙书架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比旁边书籍略显干净的划痕,“这书架的腿,好像经常被移动!”
李狗蛋和影子立刻凑过去。仔细检查后,果然发现书架与地面连接处有细微的磨损。两人尝试用力推移书架,书架纹丝不动。
“有机关。”影子断定,开始在书架本身和周围墙壁上摸索。
李狗蛋则盯着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是账册典籍,但有一本《漕运地理志》的书脊显得格外光滑,像是经常被抽动。他心中一动,伸手尝试将那本书往外抽。
书被抽出一半,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沉重的书架竟然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暗门上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铜锁。
“找到了!”李狗蛋低呼,语气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影子检查了一下铜锁,眉头微皱:“是七星锁,结构复杂,强行破坏会触发警报。”
众人心中一沉。
难道到了最后一步,却被一把锁难住了?
李狗蛋凑到锁眼前看了看,忽然乐了。
这锁的内部结构,虽然精巧,但原理似乎跟他前世在城中村见惯的那些“高级”防盗锁有点像。
他记得当时为了收租方便,跟一个开锁师傅混得挺熟,没少琢磨这玩意儿。
“让我试试。”李狗蛋从头上拔下一根提前准备好的纤细的簪子,又让孙小猴找来一小截蜡烛,融化后滴在簪子尖端,稍微塑形。他屏住呼吸,将特制的“钥匙”小心翼翼探入锁眼,凭着记忆和手感,一点点拨动里面的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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