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脆响,茶杯被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一间雅致的书房内,刘太公来回踱步,高大魁梧的身躯在精致的书架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喘着粗气吼道:“张时弼那个废物!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务必把赵德昭牵扯进来,他倒好,关键时候竟缩了脖子!换成我年轻时的性子,不把他捆了沉江喂鱼,都算我心慈手软!真气煞我也!”
坐在下首处的一名与他面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见此,脸上有些无奈道:“父亲息怒,张时弼不是刚刚已经说了嘛,是李琦派人警告他,他才不得不这样做的。”
看着自己一向倚重的儿子这样说,刘太公瞪着一对牛眼道:“怎么?他李琦不过也就是赵普的门客,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按他说的去做。哼!就是因为他,让我白白牺牲了二百来号忠心耿耿的弟兄,现在想起来还心痛得滴血。”
听自己父亲这么一说,中年人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思索片刻才道:“父亲,我总感觉这事有些蹊跷。码头闹事是李琦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把陆子扬引过去趁机杀死他,但是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决,这有点说不通。”
刘太公闻言顿时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坐回了桌后的雕花太师椅上,眼中闪过一抹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的咬着牙问道:“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不好说,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身为赵普看中的谋士,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不知道。”
“而他,却对陆子扬身边之人都不是很清楚。听说陆子扬身边有一人箭法奇准无比,这次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此人。而且这次陆子扬带了一千士兵过去,在这么多人的护卫下,杀死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如果李琦真的摸清了陆子扬的底细,怎么会连他身边有这么个厉害角色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没算到他会带重兵过去?这说不通。”
刘太公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虽没有什么证据,但几十年刀口舔血的生涯,造成了他对危险来临时有一种本能的直觉,
见自己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强按下心中的不安,摆手道:“文举,你有什么话就一口气说完,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了,却身子骨硬朗的很,什么事都扛得住。”
刘文举瞧见白发苍苍的父亲强撑着精神的模样,心中一阵发酸,他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却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把他牵扯了进来,想到这里,眼眶发红。
本来趁着战乱自己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哪知道先是田地纠纷被巡按御史知道了,直接捅到了汴梁,接着又把陆子扬派了过来。
当知道他刚上任的第二天就赶往乌江县后,自己就知道朝廷对这件事很重视,为了保住偌大的家业,事情绝对不能闹得太僵,更不能对着干。
于是又劝说父亲如果真的查出一些什么,就退还一部分田地出来,哪知道那人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把辛辛苦苦占了的土地几乎全部吐了出来。
如今陆子扬又盯上了码头,还要在和州开设船厂,这简直是把自己这些人往绝路上逼。如果是别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可他偏偏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动他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皇长子也来到了这里。
刘文举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失神,心中有些悲凉的想道,难道真的是我刘家坏事做的太多,气数将尽了吗?
刘太公见他神色黯然,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他抬手捋了捋颔下雪白的胡须,语气虽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透着股久经风浪的硬朗:“文举,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就不必自责。这么多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岂会被眼前这些事所绊倒。再说现在对我们有利,经此一事陆子扬也回收敛很多,这也可以给我们很多的准备时间。”
“如果建造船厂势在必行,不如我们把水路直接放弃,陆路虽然风险大了很多,但是我们打点得当,风险还是可控的。”
刘文举听出了他的意思,急忙收敛心神,问道:“父亲是不赞成再刺杀陆子扬了?”
刘太公愤愤不平的道:“哼!我本来就不赞成行刺陆子扬,还不是受到李琦和张时弼的挑唆,头脑一热干出这等蠢事来,害的死了这么多的好兄弟。”
“陆子扬是官家眼前的大红人,这次来到和州又是帮他儿子积攒功劳的,如果真的死在了这里,震怒之下,必定会把和州查个底朝天,到那时谁也保不了我们。而且,经你这么一说,李琦这人肯定别有用心,我们岂能真的上了他的当。”
刘文举也赞同的点头,道:“父亲有理,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和陆子扬结成死仇,他不过一个过路知州,等战事一结束,肯定会回汴梁的,到时,这和州还不是我们的天下。”
“陆路运盐成本虽然会大很多,但也不失一可行之法,孩儿明日就去楚州找一下转运使陈大人商量,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刘太公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又疑惑的问道:“这个李琦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我们对陆子扬下死手?听说赵普和他关系很不错,李琦是他的亲近之人,他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赵普的授意,这实在让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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