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号最终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位于明珠市郊区、一个挂着某物流公司招牌的巨大仓库内。仓库外表看起来普通至极,甚至有些破败,但沉重的卷帘门在车辆驶入后便迅速落下,内部景象豁然开朗——这里已被改造成SECCPO的临时前线指挥中心,灯火通明,人员穿梭,各种设备运行的嗡鸣声与无线电通讯的杂音混合在一起,气氛紧张得如同战地医院。
车辆尚未完全停稳,一名穿着便装但行动干练的技术人员已经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王队!你们可算到了!十分钟前刚接到最新通报,城西的‘新世纪艺术中心’又发生一起群体性异常事件,规模比前几次都大!"
王文海一步跨下车,沉声问道:"具体什么情况?伤亡如何?"
"大约有三十多人在参观一个名为‘数字幻境’的沉浸式艺术展时突然集体行为失常。"技术人员语速很快,"据现场安保和部分未受影响观众描述,事发非常突然,本来大家都在正常观展,突然就有几个人同时抱住头部发出惨叫,然后恐慌就像瘟疫一样在展厅里扩散开来。有人用头疯狂撞击互动屏幕,有人胡言乱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词汇,还有人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人...场面一度极其混乱。目前所有出现异常反应的人员都已被控制,并送往市三院进行紧急检查和隔离观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精神状况极不稳定。"
王旭鹏已经迅速找到了一个空置的操作台,接入了指挥中心的网络,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起来:"我正在尝试调取艺术中心内部的监控录像...安保系统有密码保护,需要一点时间绕过...好了!"
主屏幕上开始播放事发时多个角度的监控画面拼接。可以看到,参观者们漫步在各个充满科技感的展品之间,脸上带着好奇与欣赏的表情,一切看起来正常有序。突然,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分散在不同展区的、毫无关联的五六个人,动作同时僵住,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用手死死捂住了耳朵,或者抱住了头部,脸上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恐惧所占据。然后,恐慌以这几个人为圆心,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但令人不解的是,这种恐慌的传播速度,快得有些不自然。
"看这里,重点放大三号展厅东南角的画面。"王旭鹏将其中一个画面单独提取、放大。可以看到一个年轻女性,前一刻还在微笑着与一个光影装置互动,下一刻就猛地蜷缩倒地,身体剧烈颤抖。"她的痛苦反应是真实的,生理表现符合遭受强烈精神刺激的特征。但是..."王旭鹏暂停了画面,指着她周围的其他人,"你们注意看,紧挨着她的这两个人,在她倒地后的一两秒内,并没有立即出现异常,他们是看到了她的痛苦反应后,才表现出惊恐。而隔着她好几米远的另外两个人,却几乎是和她同时出现症状的。这种传播模式...不符合常规的情绪感染模型。"
祝琦皓凑近屏幕,仔细观看着那些定格的面部特写:"更像是...某种定向的、同时触发的精神攻击。但通过什么媒介呢?空气?视觉?还是..."
"艺术中心当时在整个展区播放着专门为展览定制的环境音乐,是一种混合了自然音效和电子乐的氛围音乐。"技术人员补充道,"事发后,我们的人第一时间赶去,封存了所有的音频源文件和播放设备,但初步检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频率或波形。音频文件本身是干净的。"
金泽一直沉默地站在稍远的地方,静静地观察着屏幕上那些定格的、扭曲的痛苦面孔。忽然,他开口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找到这些第一时间出现症状的受害者,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我们还没发现的共同点?比如,他们都去过某个地方?都接触过某种东西?或者...都有某种特定的生活习惯?"
"这个思路值得尝试!"王旭鹏立刻来了精神,双手再次在键盘上飞舞起来,"我来交叉比对他们的购票信息(部分人实名购票)、社交媒体上的打卡记录(如果他们有发布)、以及我们能获取到的有限出行数据...年龄、职业、常住地区...等等!"他的动作突然停顿,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刚刚跳出的关联分析结果,"一个非常显着的共同点!他们全都是,或者说,绝大部分都是‘声波’社交平台的深度活跃用户!"
"‘声波’平台?"王文海追问。
"一个近几年迅速崛起的、主打短视频和音频分享的社交软件,尤其在年轻一代中极为流行。"王旭鹏迅速调出该平台的logo和界面截图,"用户可以通过它录制、分享短视频,背景音乐库极其庞大,也有很多用户自制的声音内容。但从技术层面看,它的服务器和内容分发网络都是公开、透明的,理论上不应该..."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角落的一台监测设备突然发出了短促而刺耳的警报声!负责监控的技术人员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强度不高,但特征匹配!位置在...在市中心,明珠广场商业区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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