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把车停在小区楼下,盯着副驾驶座上那本烫金封面的“晋升意向书”,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晚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楼下小吃摊的油烟味,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纠结。
副总监的职位,是她重生前连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可条件里“放弃工作室副业”这一条,像根鱼刺卡得她喉咙发紧——那间从出租屋阳台起步的小工作室,每一张设计图、每一次客户沟通,都浸着她的心血,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刚走到单元楼下,就看见婆婆抱着小女儿站在路灯下张望。两岁的小丫头穿着粉色连体衣,看见她就挥舞着小胖手喊:“妈妈!抱!”
“怎么在这儿等着?夜里风凉。”林晚快步上前接过孩子,指尖触到小丫头温热的脸颊,心里的紧绷感松了些。
婆婆拍了拍她的胳膊:“听阿哲说你今天公司开会到这会儿,我煮了银耳羹,快上去喝。”电梯里,婆婆看着她皱着的眉头,又问,“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
林晚没直接回答,只笑了笑。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亮着,丈夫陈哲正蹲在茶几旁,给大女儿念念的画裱相框。画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三个小人,旁边用拼音写着“爸爸、妈妈、念念”,最上面还画了个冒着火的太阳,旁边标注“妈妈是超人”。
“回来了?”陈哲直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包,“念念说这幅画要挂在你书房,天天陪着你工作。”
念念从沙发上蹦下来,抱着她的腿仰起脸:“妈妈,今天老师夸我画得好!说你肯定会喜欢!”
林晚蹲下来搂住女儿,鼻尖一酸。前世她为了家庭放弃工作,每天围着灶台和孩子转,念念总是怯生生地问她“妈妈什么时候能像别的小朋友妈妈一样去上班”;而现在,女儿却把“妈妈工作”当成了值得骄傲的事。
“喜欢,妈妈特别喜欢。”她亲了亲念念的额头,起身把晋升意向书放在茶几上,“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陈哲和婆婆的目光同时落在那本意向书上。等林晚把公司的要求说完,客厅里陷入了沉默。念念看大人们脸色严肃,悄悄溜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婆婆先开了口,她拿起意向书翻了翻,又放下,慢悠悠地说:“晚晚,我老婆子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你开那个工作室多不容易。前阵子你为了赶设计图,天天熬到后半夜,眼睛都红了,我看着都心疼。”
她顿了顿,又看向陈哲:“阿哲刚跟我结婚那几年,也想辞掉铁饭碗去创业,我拦着他,结果他后悔了好多年。现在晚晚有能力把两边都做好,咱们做家人的,怎么能拖后腿?”
林晚没想到婆婆会这么说,前世婆婆总念叨“女人家就该在家带孩子”,如今态度的转变,让她心里暖烘烘的。
陈哲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温热的温度:“我支持你两边兼顾。今天我问了做HR的朋友,他说现在很多公司都有‘弹性工作制’,尤其是对核心员工,只要能完成业绩,不一定非要坐班。”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我帮你梳理了一下两边的时间安排,你看——”
笔记本上,陈哲把她每天的时间分成了三段: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处理公司事务,下午四点到晚上七点对接工作室业务,晚上八点后陪孩子。周末则留一天全家出游,一天用来处理遗留工作。旁边还标注着“我可以负责接送念念、辅导作业”“妈可以帮忙照看小丫头”。
林晚看着那细致的安排,眼眶瞬间湿了。前世陈哲是个甩手掌柜,家里的事一概不管,如今却为了她的事业,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到了。
“可是公司高层不一定会同意。”她吸了吸鼻子,说出自己的顾虑,“新总监一直觉得我兼顾副业会影响工作,这次提出这个条件,说不定就是故意刁难。”
“刁难怕什么?”婆婆端来银耳羹,放在她面前,“你上次那个‘亏损项目’不是做得比谁都好?他们要是不同意你的方案,就是不识货!实在不行,咱们就专心开工作室,凭你的本事,还怕养不活这个家?”
陈哲也点头:“实在谈不拢,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我手里还有点积蓄,要是工作室需要资金周转,随时都能拿出来。”
正说着,房间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紧接着是念念的哭声。三人赶紧冲过去,只见念念坐在地上,旁边的书架倒了,好几本厚重的设计书砸在地上。
“念念,你没事吧?”林晚抱起女儿,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念念抽泣着指了指书架顶层:“我想拿妈妈那本《亲子空间设计指南》,够不着,就踮着脚够,结果书架就倒了……”
陈哲扶起书架,皱着眉说:“这书架本来就不稳,我早就说要换一个,一直没来得及。”他弯腰捡书时,突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腰。
“怎么了?”林晚赶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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