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洗完碗出来时，客厅的灯调得比平时暗些，暖黄色的光落在张磊身上，把他手里那本泛黄的相册衬得格外显眼。她刚擦了擦手走过去，就见张磊举着张照片回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你还记得这个不？当年为了追你，我每天绕三站路送你回学校，就为了多跟你说十分钟话。”
林晚凑过去一看，照片里的张磊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头发还带着点青涩的卷毛，正傻笑着帮她拎着画板袋，背景是她大学门口那棵老梧桐树。她忍不住笑出声：“我当然记得，你当时说‘顺路’，结果有次下雨，你伞全往我这边倾，自己半边身子湿透了，还嘴硬说‘男生火力旺，不怕冷’。”
张磊挠挠头，把相册往她面前推了推：“那时候我哪敢说不顺路啊，你可是设计系的系花，追你的人能从画室排到校门，我只能靠‘顺路’刷存在感。”他指尖划过另一张照片，是两人第一次约会的场景——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林晚正低头吹着碗里的面条，嘴角沾了点酱汁，张磊举着筷子，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欢。
“你那时候可真抠门，第一次约会就带我吃牛肉面，还只加了一个蛋。”林晚故意逗他，指尖戳了戳照片里张磊碗里的空碗底。
“那不是穷嘛！”张磊急得坐直身子，“当时我兼职画插画，一个月才赚八百块，除去房租和颜料钱，只剩三百多。带你吃牛肉面加蛋，已经是我能拿出的‘顶配’了。”他顿了顿，突然从相册夹层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递到林晚面前：“你看这个，当年我准备了半个月的表白稿，结果见到你就全忘了，最后憋了半天只说‘林晚，我想跟你在一起’，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林晚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还被水洇过几处，能看出当时写的时候有多紧张。她看着看着，眼眶突然有点发热——前世的日子太苦，苦到她差点忘了，他们最初的相遇，也曾有过这样纯粹的心动。
“其实我当时都知道。”林晚把纸条叠好放回夹层，声音轻了些，“有次我故意走慢了，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顺路’，结果看到你在公交站跟司机师傅说‘麻烦等我一下，我女朋友快到了’，说完还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那模样傻死了。”
张磊的脸瞬间红到耳根，伸手想抢相册：“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装了半个多月的‘顺路’，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床等你，生怕错过你出门的时间。”他动作幅度太大，相册“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几张照片散了出来。林晚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一张边角磨损的照片，突然顿住了。
照片里的场景不是学校，也不是小饭馆，而是一家装修简陋的网吧。张磊穿着件印着“XX网吧”logo的工服，正趴在电脑前睡觉，脸上还沾着点颜料。林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记得这件工服，前世张磊跟她提过，他大学时为了赚学费，在网吧做过夜班网管，每天从晚上十点忙到早上六点，白天还要去画室上课，经常累得直接趴在电脑前睡着。
“这张怎么还在……”张磊挠了挠头，把照片捡起来，指尖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那时候我跟你说我在画室通宵赶作业，其实是在网吧值班。我怕你觉得我穷，配不上你，就一直没敢说。”他声音低了些，眼神里带着点愧疚，“后来我攒够了钱，想带你去吃顿好的，结果你说‘只要跟你在一起，吃牛肉面也开心’，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林晚没说话，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张磊的手有点凉，指腹上还有当年握画笔留下的薄茧。她突然想起前世，张磊出轨后，她曾把所有的老照片都烧了，觉得那些回忆全是讽刺。可现在看着这些泛黄的照片，她才明白，他们的婚姻不是一开始就坏的，只是后来被生活的柴米油盐磨掉了初心，被张磊的懒惰和逃避磨没了温度。
“其实我那时候也偷偷攒钱了。”林晚靠在他肩上，声音软了些，“我把你送我的每一次礼物都存起来，还兼职帮人画肖像，想等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买一套好点的画笔。结果你生日那天，我揣着钱去画室找你，看到你正帮别的女生修画板，我还吃醋了好久。”
“哪个女生？”张磊立刻坐直身子，一脸紧张，“我怎么不记得了？是不是隔壁班那个短头发的？我跟她就是同学，没别的关系！”
林晚被他着急的样子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这么紧张干嘛？我早就知道没别的关系，就是当时年轻，小心眼。”她顿了顿，翻到相册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两人毕业时的合影——林晚穿着学士服，手里捧着鲜花，张磊站在她身边，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林晚，毕业后我就娶你”。
“你当时说这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林晚指尖划过牌子上的字迹，“结果毕业三个月，你就拿着攒的钱，带我去民政局领证了。那时候的结婚证照片，你笑得比谁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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