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暖黄的光晕落在书桌一角,林沐瑶捏着铅笔的手指泛白,草稿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原本灵动的画笔下,连最喜欢的卡通猫咪都透着一股焦虑的僵硬。她偷偷瞥了眼床头的闹钟,指针已经滑过十一点,书桌上摊开的自主招生复习资料还剩最后一页,可眼皮却像挂了铅块,每眨一次都沉重得让人犯困。
“呼——”她猛地吸了口气,笔尖在纸上用力一顿,留下一个深色的墨点,像块难看的疤痕。前世这个时候,她因为没人引导,硬生生错过了特长加分的机会,最后只能去普通初中,看着身边同学讨论重点校的社团活动,心里满是羡慕与自卑。重生后,她拼尽全力想给女儿铺路,可看着沐瑶紧绷的小脸,林晚还是忍不住心疼。
“瑶瑶,还没写完吗?”林晚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房间,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女儿。牛奶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杯口飘出淡淡的奶香,试图驱散房间里的压抑。
沐瑶吓了一跳,慌忙用课本盖住画纸,眼神躲闪:“妈,快了快了,我再把这道题看完就睡。”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眼底泛着红,显然是憋了许久的委屈。
林晚把牛奶放在桌角,轻轻掀开课本,看到那幅画和画纸上的墨点,瞬间明白了。她拿起铅笔,在墨点旁边添了几笔,原本突兀的黑点立刻变成了猫咪颈间的蝴蝶结,瞬间让整幅画生动起来。“画得很好啊,怎么藏起来了?”
沐瑶瘪了瘪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不好看,我画得一点都不好,肯定拿不到加分。”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我们班的陈思琪,画的素描比老师画的还好看,还有李浩然,他的水彩画得过全市一等奖,我跟他们比,差太远了。”
林晚坐在女儿身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傻孩子,每个人的画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啊。陈思琪的素描精准,可少了点温度;李浩然的水彩绚丽,却不够贴近生活。你的画里,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沐瑶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妈妈,眼神里满是疑惑。
林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从书柜里翻出一个旧画夹,里面装着她前世刚学设计时的手稿,还有沐瑶小时候的涂鸦。她抽出一张泛黄的画纸,上面是沐瑶三岁时画的全家福,线条稚嫩,人物脑袋大身子小,却用鲜艳的颜色涂满了整个画面,角落里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你看,这是你三岁画的我们家,”林晚指着画纸,“那时候你把爸爸画成了绿头发,把我画成了红裙子,虽然不像,可每次看,妈妈都觉得心里暖暖的。你的画里,有对生活的热爱,有对家人的在意,这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沐瑶盯着那张旧画,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可是妈妈,自主招生的老师不会喜欢这么幼稚的画吧?”
“当然不会,”林晚笑着摇头,“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妈妈自己的故事。”她拉着女儿的手,坐在床边,缓缓说起前世的经历。
“妈妈以前也是个设计师,后来为了照顾你和妹妹,放弃了工作,成了全职妈妈。那时候,爸爸不理解我,奶奶刁难我,我每天除了带孩子就是做家务,连画一笔的时间都没有。”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力量,“有一次,你幼儿园举办亲子绘画比赛,我想陪你参加,可奶奶说‘女人家带好娃就行了,画那些没用的干嘛’,爸爸也说我瞎折腾。最后,我还是偷偷陪你画了一幅画,虽然没获奖,可你却抱着我说‘妈妈画得最好看’。”
沐瑶紧紧攥着妈妈的手,小手冰凉:“妈妈,那时候你一定很辛苦吧?”
“嗯,很辛苦,”林晚点头,眼眶也有些湿润,“后来,妈妈因为过度劳累,在一个冬天的晚上突然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刚生下妹妹的时候。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再也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再也不要让你们受委屈。”
“所以妈妈才重新做了设计师?”沐瑶抬头,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对,”林晚笑着点头,“妈妈凭借自己的努力,从基层设计师做到了设计总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妈妈想告诉你,梦想从来都不幼稚,也从来都不晚,只要你坚持,就一定能发光。”她拿起沐瑶的画,指着画中的猫咪:“你看这只猫咪,眼神多灵动啊,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下来。你可以把它改成一幅亲子主题的画,比如猫咪妈妈带着小猫玩耍,这样既符合你的风格,又能体现出温暖的感觉。”
沐瑶眼睛一亮,立刻拿起铅笔,在画纸上修改起来。原本焦虑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专注与认真,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是在谱写一首轻快的乐曲。
就在这时,客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张磊的惊呼:“哎呀!”
林晚和沐瑶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跑出去。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张磊蹲在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打翻的鱼缸,脸色发白。鱼缸里的金鱼在地上蹦跳着,扑腾起一片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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