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在工作室周年庆后的第三天,带着团队打包好的设计工具和捐赠物资,踏上了前往偏远山区的路。这次“乡村学校亲子空间改造计划”的第一站,是位于太行山深处的清溪村小学——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标记,开车需要穿过蜿蜒盘山公路才能抵达的地方。
出发前一晚,张磊特意给她塞了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常用的感冒药、晕车药,还有两罐防蚊虫的喷雾,甚至藏着一小包女儿沐溪爱吃的草莓糖。“山里条件苦,糖能应急,也能分给村里的孩子。”张磊帮她拉上拉链,语气里满是不放心,“盘山公路不好走,司机师傅我已经确认过了,老司机,你全程系好安全带,到了给我报平安。”
林晚笑着点头,心里暖烘烘的。重生十年,那个曾经只会指责她“不顾家”的男人,如今早已变成了会细致照顾她出行的贴心伴侣。同行的还有工作室的两个年轻设计师,刚毕业不久的陈悦和经验丰富的老周,以及负责公益对接的志愿者小李。
车子驶离市区后,风景渐渐变得原始起来。柏油路变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两旁是陡峭的山壁和茂密的树林,偶尔能看到几只受惊的野鸡扑棱棱飞过。陈悦是第一次进山,起初还兴奋地对着窗外拍照,没过多久就被蜿蜒的山路绕得晕头转向,脸色苍白地靠在座椅上。
“小悦,喝点水,含颗糖会舒服点。”林晚递过去一瓶温水和一颗草莓糖,“我提前查了,还要走两个小时才能到,忍一忍。”
陈悦含着糖,含糊不清地说:“林总,这地方也太偏了吧,导航都快没信号了,咱们没走错路吧?”
开车的王师傅哈哈大笑:“放心,我跑这条线跑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能开到。就是前面那段‘十八弯’,你们可得抓稳了,上次有个城里来的小姑娘,直接吐得昏天黑地。”
话音刚落,车子就驶入了一段极其陡峭的路段。路面狭窄得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一侧是万丈深渊,另一侧是陡峭的山壁,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每一次转弯都让人心惊肉跳。陈悦吓得紧紧抓住扶手,眼睛紧闭,连大气都不敢喘。林晚也下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山风从车窗缝隙灌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却丝毫缓解不了心里的紧张。
好不容易熬过“十八弯”,车子终于驶入了清溪村。眼前的景象比想象中还要贫瘠:低矮的土坯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村口的土路上,几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孩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们的车。清溪村小学就在村子的最里面,一栋破旧的两层小楼,墙面斑驳,操场是光秃秃的黄土地,唯一的“运动设施”是一个锈迹斑斑的篮球架。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姓王,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看到他们来,激动地握住林晚的手:“林总,可把你们盼来了!孩子们听说要建专门的亲子活动室,昨天晚上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林晚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孩子,心里酸酸的。他们的衣服虽然破旧,但眼睛里却闪烁着纯真的光芒。简单寒暄后,王校长带着他们参观学校。所谓的“亲子空间”,目前只是一间闲置的教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墙角还结着蜘蛛网。
“这里以前是杂物间,我们清理出来的,就是条件太差了。”王校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孩子们都是留守儿童,一年也见不到父母几次。我们想着,要是有个像样的亲子空间,哪怕只是让他们能和父母视频通话、一起做手工,也挺好的。”
林晚点点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设计图:“王校长,您放心,我们这次带来了全套的设计方案和物资,争取半个月内完成改造。这个空间我们会分成三个区域,视频通话区、手工互动区和阅读区,既实用又温馨。”
就在大家围着设计图讨论细节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不好了!山洪下来了!”
几人脸色一变,连忙跑出教室。只见远处的山谷里,一股浑浊的洪水正顺着山势汹涌而下,朝着村子的方向冲来。村里的人都慌了神,纷纷往高处跑,孩子们吓得哭喊声此起彼伏。
“快,把孩子们带到教学楼二楼!”王校长大喊着,率先冲向操场。林晚和团队成员也立刻行动起来,陈悦和小李负责安抚孩子,老周跟着王校长组织疏散,林晚则下意识地抓起桌上的设计图和重要物资,往二楼跑去。
洪水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短短几分钟就漫到了学校门口。浑浊的洪水里夹杂着树枝、石头,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林晚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着洪水一点点漫过操场,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会儿,或者洪水再大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林总,您看那边!”陈悦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土坯房大喊。林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间土坯房的屋顶已经被洪水冲得摇摇欲坠,而门口似乎还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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