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轮枯瘦的手指拿起一根长柄骨勺,极其小心地从沸腾的树脂表面撇起一勺金灿灿、拉出粘稠丝线的胶液。他屏住呼吸,如同在进行神圣的仪式,将滚烫的树脂胶液缓缓倒入石指研磨好的、盛放着星纹石粉的石臼中。
滋啦
一股混合着松香和矿物气息的白色烟雾升腾而起。
石指放下石杵,拿起一根光滑的兽骨棒,开始用力地、匀速地搅拌石臼里的混合物。墨绿色的星纹石粉与金黄的树脂胶液在骨棒的搅动下,如同宇宙初开时的星云旋涡,渐渐融合成一种深沉、厚重、闪烁着点点星芒的墨绿色粘稠膏体。一股奇异而肃穆的气息弥漫开来。
“成了!” 石指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
刻痕手休息片刻,再次握紧了刻刀。这一次,他的目标,是“条例二:秩序维护”。
刀尖落下,勾勒出一个鬼祟小人的轮廓——踮着脚,怀里抱着一个画着骷髅头的包裹(红桶标志),正偷偷摸摸地往一个代表灰桶的图案里塞!旁边,一个代表蓝桶的东西被随意扔进一堆破陶片(灰桶)里。
“偷倒垃圾错放桶” 刻痕手的刻刀在描绘那骷髅头和错放动作时,明显带着一种鄙夷的力度。
“罚!” 这个字刻得更加凌厉!刀锋在青铜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惩罚的图案紧随其后——三片刻着桶图案的“肉筹码”木片!木片被一只从画面外伸出的、代表法典的大手紧紧抓住!木片旁边,还有一个醒目的红色大叉!图案简洁,却将“没收三片”的含义表达得淋漓尽致!
“没收肉片三!” 刻痕手刻完,再次停下喘息。这条例的图案比第一条更复杂,耗费的精力更大。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破旧的麻布背心。
“嘶三片” 泥沼看着那被没收的三片“肉筹码”,精瘦的老脸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自己的肉片也被拿走了。这惩罚,光看着就肉疼!
石轮浑浊的独眼则死死盯着那三片被“法典大手”抓走的木片,枯槁的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充公!都是我的不对,是联盟的!他仿佛看到了点数回流的美妙画面。
石指拿起一根特制的、用细密兽毛绑成的“笔”,蘸满了石臼里那墨绿色、闪烁着星芒的粘稠膏液。他走到刻痕手刚刚刻好的、还带着金属毛刺和灼热温度的“偷倒垃圾罚则”刻痕前。布满老茧的手稳如磐石,“笔”尖精准地探入每一道深深的刻痕凹槽。
墨绿色的、带着星点的膏液,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流入那些冰冷的青铜沟壑之中。膏液接触到灼热的刻痕,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凝固、填平,将那些代表罪责与惩罚的线条,永久地镶嵌、固定在秩序之基上!深沉的墨绿底色,衬着点点星芒,在篝火的跳跃下,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某种守护的力量。
“好好东西!” 火锤看着那填充后变得清晰饱满、还闪闪发光的图案,巨大的嗓门带着赞叹,“这这颜色比比腐渊的毒水还还亮堂!一看就知道不能惹!”
黑石巨大的铜铃眼也微微眯起,点了点头。这带着星芒的墨绿,确实比光秃秃的刻痕更有威慑力,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轮到第三条,“经济欺诈”。刻痕手的刻刀下,一个猥琐小人躲在阴影里,用一把歪歪扭扭的刻刀,在一块木片上费力地刻着粗糙的桶和“十”字。旁边,是他拿着假木片去换肉干,结果假木片被柜台后一个眼睛特别大(代表石轮)的小人当场识破掰断!小人头上冒出代表惊恐的螺旋线。
“造假肉片” 刻痕手的刻刀在描绘那假木片的粗糙和造假小人的惊恐时,带着一种深刻的鄙夷和快意。
“罚!” 字迹如同铁铸!
惩罚图案更加复杂:
1. 一堆假木片被一只代表法典的大手碾碎!
2. 造假小人及其身后代表家庭的几个小头像,被挡在一个画着大叉的、代表兑换柜台的图案外,旁边还有一个代表“月”的符号。
3. 造假小人哭丧着脸,背着一个巨大的藤筐,筐里装着沉甸甸的石头和树枝(代表采集矿物颜料和树脂),旁边画着个简陋的研磨石臼。
“一、没收假片赃物”
“二、禁换一月全家”
“三、罚干活磨颜料” 刻痕手几乎是咬着牙刻完最后几个字,体力消耗巨大,握着刻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条条例的细节最多,也最解气!
“该!活该!” 火锤看得解气无比,巨大的手掌拍着大腿,“让让他造假!累累死他!”
石轮浑浊的独眼更是精光爆射!禁止兑换全家?!强制劳动磨颜料?!这这简直是为他的“央行”和防伪事业量身定做的免费苦力啊!他枯槁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石指再次上前,用那墨绿星芒的膏液,仔细填充着这最后一条、也是最复杂的一条罚则刻痕。每一道线条,每一个惊恐的小人,每一块被碾碎的假木片,都在那深沉闪烁的墨绿中,被永久地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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