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小心地挖开一株健壮豆苗的根部土壤。周围的战士们都屏住了呼吸,伸长脖子看着。只见那发达的根须上,赫然附着着许多米粒大小、圆滚滚的粉白色小瘤子!密密麻麻,如同给根须穿上了一层奇特的珍珠铠甲!
“瘤子!根瘤!长出来啦!”泥沼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布满皱纹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他枯枝般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一个饱满的小根瘤,“看看!多结实!这就是豆子的‘友伴’!吃空气长力气的小宝贝!大地母亲的‘补药’炼成啦!”
“嗷——!成功啦!”猛犸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石轮枯槁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赶紧在账册上把之前“下调三成”的记录狠狠划掉,改成“根瘤生成!地力激活!预期产量上调五成!”。
夏去秋来,熔炉坟场污浊的天空似乎也被营地蓬勃的生机映亮了几分。分类坑旁的“宝地”上,阿果的小小豆田早已是一片浓绿,藤蔓爬满了她用小树枝搭的矮架,挂满了饱满的、沉甸甸的豆荚,青翠欲滴。
而东边的大田,更是成了整个联盟的焦点!曾经贫瘠的荒地,如今被一片望不到边的深绿色藤蔓海洋覆盖!茂密的叶片在风中起伏,如同绿色的波涛。藤蔓间,一串串饱满鼓胀的豆荚密密麻麻地垂挂着,大部分还是青绿色,但已有不少开始泛出成熟的黄褐色光泽,沉甸甸地压弯了藤蔓。空气中弥漫着豆类植物特有的、带着阳光和泥土气息的芬芳。
收获的季节到了!
“开镰!收豆子喽——!”火锤巨大的嗓门如同丰收的号角,响彻云霄。他巨大的身躯也涂上了新的防污圣膏,挥舞着一把特制的、刃口宽阔的青铜镰刀(石穴工坊最新出品),率先冲进了豆田。锋利的镰刀划过藤蔓根部,成片的豆秧应声倒下。
他身后,无数猛犸战士、灰岩工匠、石穴族人、沼泽老少,无论男女,都拿着骨刀、石片甚至锋利的蚌壳,涌入这片绿色的海洋。笑声、号子声、豆秧被割断的“嚓嚓”声、豆荚碰撞的“沙沙”声汇成了一曲最动人的丰收交响乐!
“这边!这边豆荚多!”
“小心点!别把豆子蹦飞了!”
“哈哈!这豆荚鼓的!快撑破啦!”
人们将割下的豆秧抱到田边空地上,铺开晾晒。孩子们欢快地在豆秧堆里打滚,帮着翻晒。晒干的豆秧被堆成小山,男人们举起沉重的木连枷(用硬木和兽筋制成),喊着号子,有节奏地拍打着豆秧。
“嘿呦!打豆子喽!”
“砰!砰!砰!”
沉闷而有力的拍打声此起彼伏。干燥的豆荚在拍击下纷纷爆裂!一颗颗圆润饱满、灰褐色带着独特花纹的野藤豆,如同欢快的雨点,噼里啪啦地从豆荚中蹦跳出来,滚落在铺好的巨大兽皮上!越积越多,渐渐堆成了小山!
金灿灿的夕阳余晖洒落,给这堆积如山的豆粒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神圣的金光。空气里弥漫着新豆干燥的、令人心安的醇香。
石轮枯槁的身影站在豆山旁,浑浊的独眼被这金光照得有些恍惚。他枯槁的手指颤抖着伸进豆堆里,抓起一大把沉甸甸、圆滚滚的豆粒。那真实的、饱满的触感,那丰收的香气,如同电流般击中了他那颗精于算计的心。
这不是冰冷的点数,这是活生生的、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是从垃圾堆旁的荒地里,用女神传授的智慧,用族人的汗水,亲手种出来的希望!
他枯槁的脸上肌肉抽动着,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呜咽。他猛地将手里的豆子高高抛向空中,看着它们在金色的夕阳中划出闪亮的弧线,再哗啦啦地落回豆堆里,发出悦耳的脆响。
“粮……粮仓!垃圾地里……真蹦出金粮了!”石轮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哽咽的激动。他脖子上的“垃圾换自由”木牌沉甸甸地贴着胸膛,上面的刻痕仿佛也染上了豆粒的金光。这一次,算盘珠子拨动的脆响,似乎被淹没在了这震耳欲聋的丰收喜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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