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枯槁的手指激动地点着图纸,又指向萨沙那个简陋的石板房:“这……这才叫……真……真正的‘聚光锁热大法’!升……升级版!量……量产版!萨沙首领……您……您可是……首……首功啊!咱……咱们合作!必……必须合作!这……这‘熔炉之肠’造出来……产……产生的所有肉干菜干……销……销售利润!俺……俺石轮……只……只抽三成!不……不!两成!技……技术支持……包……包推广!包……包售后!”
萨沙看着眼前唾沫横飞、已经陷入“干(gān)货(huò)帝国”狂想曲的石轮,又看看林夏投射出的那条结构复杂、明显需要大量技术和人力物力的“熔炉之肠”,再想想自己那个半天就搭起来、效果立竿见影的石板棚子……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一丝隐隐的警惕涌上心头。这老“沙蜥蜴”,又想借女神的名义,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然后从中渔利?
她古铜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琥珀色的眸子扫过林夏幽蓝的身影,又落回自己那个正源源不断产出酥脆薯片的“太阳烘干房”。合作?利润?她需要的是实实在在能解决族人眼前困境的办法,而不是被卷入石轮那永远算不清的积分迷宫。
“石轮长老,”草叶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如同清泉流过燥热的沙地,“女神之意,在于物尽其用,循环共生。‘熔炉之肠’若成,乃联盟与沙痕共享之利,惠及众人,何须言利?”
她的话让石轮高涨的热情稍稍降温,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损失巨大”的肉痛,但看到周围族人(包括不少沙痕战士)都被这“废气变美食”的神奇构想吸引,眼中充满期待,他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深明大义”的面孔:“对……对对!草叶巫医……说……说得在理!共……共享!惠……惠及众人!俺……俺石轮……也……也是为……为大家谋福利!这……这矿渣陶土管……管道……造……造价不菲!工……工艺复杂!需……需要大伙儿……群策群力!泥沼!刻痕手!灰眼!火锤!还……还有萨沙首领!咱……咱们得……得好好合计合计!这……这‘熔炉之肠’……怎……怎么个造法!”
任务瞬间分解。整个联盟连同沙痕部落,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围绕着这条能“吞烟吐热”的神奇管道,轰然运转起来。
泥沼带着人冲向堆放废弃耐火矿渣的区域。这些矿渣是熔炉早期试运行时留下的,坚硬无比,颜色深黑,堆积如山,之前被视为最难处理的垃圾之一。此刻,它们却成了炙手可热的“太阳石”!
“砸!给……给俺使劲砸!碾……碾成粉!越……越细越好!”泥沼沙哑地指挥着,精瘦的手亲自抡起大石锤,砸向一块桌面大的黝黑矿渣,火星四溅,“这……这就是‘熔炉之肠’的……的龙骨!金……金贵着呢!”
刻痕手则带着灰岩工匠和几个沙痕部落眼神好、手稳的年轻人,研究着图纸上管道的弧度、接口的密封方式以及内部多层网格架的支撑结构。青灰色的石料在青铜凿下被雕琢成各种弧形模具的内胎,复杂的榫卯结构图被画在平整的沙地上。
“弧……弧度要……要顺!接……接口要……要严丝合缝!不……不能漏气!漏……漏了热气……就……就是漏了积分!”刻痕手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严肃,沙哑地讲解着。
灰眼则被赋予了更重要的任务——确保矿渣陶土的稳定性和耐热性。她灰色的眼眸沉静如水,面前摆着几盆不同比例的矿渣粉、黏土、细沙以及她特制的矿物粘合剂。她沾着药膏的手指仔细地搅拌、揉捏、测试着泥团的韧性和可塑性,偶尔切下一小块,送入旁边的小型试验窑煅烧,观察成品的颜色、硬度和是否开裂。
火锤的熔炉工坊成了临时的“管道预制厂”。巨大的耐火砖炉膛旁,清理出一片空地。按照刻痕手提供的模具,工匠们将灰眼确定好配比的、黑乎乎的矿渣陶土泥用力摔进模具凹槽,刮平,再小心地合上模具,用浸水的藤条紧紧捆扎固定。一个个粗大、带着弧度的深黑色陶土管胚被制作出来,阴干待烧。
萨沙也没闲着。她带着沙痕战士负责最繁重的体力活——搬运沉重的矿渣原料,协助泥沼粉碎,将阴干的巨大管胚抬入专门搭建的大型陶窑。虽然对那复杂的“熔炉之肠”还心存疑虑,但看到自己那个简单的石板房点子竟然能引出如此庞大的工程,并且能让那些坚硬无用的矿渣变废为宝,她心中也隐隐有些触动。至少,这路子看起来,比依赖柴火和看人脸色的熏烤房要靠谱一些。
石轮则成了最忙碌的“监工”兼“总协调”。他枯槁的身影在各个工段间穿梭,尖利的声音无处不在:
“泥沼!矿……矿渣粉……再……再细点!要……要能……能塞进沙跳鼠的鼻孔!这……这关系到……管……管道的吸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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