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炉坟场的清晨,被一种不同以往的喧嚣唤醒。不再是单纯的熔炉轰鸣或猛犸战士的号子,而是混合了深沉的敲击声、高亢的呼喝,以及一种金属摩擦特有的、令人牙酸的锐响。
营地西侧,那片紧邻沙痕部落环保屋的空地上,景象堪称“原始工业革命”的浓缩现场。巨大的、深黑色的“熔炉之肠”如同一条蛰伏的巨蟒,一端贪婪地吮吸着“熔炉之心”喷吐出的高温废气,另一端则在干燥作业区持续释放着烘烤万物的热力。此刻,干燥作业区外围,更是热火朝天。
十几名沙痕部落最精壮的战士,赤着古铜色的上身,肌肉虬结,汗水在阳光下反射出油亮的光泽。他们两人一组,喊着古老而充满力量的号子,挥舞着沉重的石锤,正对着几块刚从旧矿渣堆里刨出来的、巨大而黝黑的废弃金属砧板猛砸!
“嘿——哟!砸!”
“落锤!稳!准!狠!”
“哐——!哐——!”
每一次石锤落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耀眼的火星!砧板上那些扭曲变形的青铜齿轮、断裂的金属连杆、甚至一些奇形怪状的厚重铁块,在石锤无情的锻打下,如同被驯服的野兽,发出痛苦的呻吟,一点点改变着形状,或被砸扁,或被砸断,最终被分拣到不同的藤筐里——能修复的、待熔炼的、彻底报废只能当配重的。
“沙眼”长老也没闲着。他佝偻着背,像个经验丰富的老监工,浑浊的老眼如同鹰隼,在堆积如山的金属垃圾和挥汗如雨的战士间来回扫视。他捻着稀疏的山羊胡,沙哑的指点声穿透了敲打声:“阿石!那……那根弯铁条……别……别硬砸!看……看准纹路!斜……斜着敲!利……利用脆性!一……一下断!省……省力气!”
“那……那个带眼的铜疙瘩!留……留着!刻痕手……老……老哥说了!那……那叫‘轴承壳’!能……能修!值……值大钱!轻……轻点放!”
不远处,萨沙正和刻痕手蹲在一起。刻痕手布满皱纹的手里拿着一块边缘严重变形、但中心结构似乎完好的青铜板,指着上面几处微小的凸起和凹槽,激动地唾沫横飞:“……萨沙首领!您……您瞧瞧!这……这纹路!这……这卡口!绝……绝对是……某……某种‘神机匣’(旧仪器外壳)的……的顶盖!虽……虽然砸……砸瘪了一角……但……但主体没……没裂!这……这修复价值……高……高得很!要……要是能……能配上里面……的……的簧片……搞……搞不好……能……能让女神……那……那会发光的箔片……更……更亮堂!这……这东西……起……起码值……值五十分!”
萨沙古铜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琥珀色的眸子专注地随着刻痕手的手指移动,仔细辨认着那些对她而言如同天书般的结构和纹路。她拿起旁边一根弯曲但材质特殊的细长金属杆,比划了一下青铜板上的凹槽,沉声道:“这……这个……能……能插进去?像……像沙蛇……进洞?”
“哎!对对对!就……就是这个意思!”刻痕手一拍大腿,布满皱纹的老脸笑开了花,“首……首领您……悟性真高!这……这就叫……榫卯!呃……插……插销!这……这根杆子……就……就是钥匙!找……找齐了……拼……拼回去……就……就是大功一件!”
萨沙点点头,将青铜板和金属杆小心地放在旁边一个铺着软草的专用藤筐里。这筐子里的东西,都是刻痕手鉴定过、有修复价值或蕴含特殊技术的“高潜垃圾”。她直起身,目光扫过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族中战士用最原始的力量分解着金属垃圾,在刻痕手的指点下,那些冰冷坚硬的废料被赋予了新的价值和可能。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创造”而非单纯“掠夺”的踏实感,在她心头悄然滋生。沙海赋予的蛮力,在这里,似乎找到了更具智慧的用武之地。
然而,这充满希望的画面,很快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带着哭腔的尖锐叫骂撕开了一道口子。
“天杀的啊!哪个挨千刀的沙骆驼!把老娘的宝贝罐子当破烂砸啦!!!”
只见圆脸妇人玛吉,如同被点燃的炮仗,挥舞着一把沾着泥的骨铲,从营地东头的生活垃圾分拣区一路哭嚎着冲了过来!她胖乎乎的脸上涕泪横流,眼睛死死盯着一个沙痕战士脚下——那里,一堆刚被砸扁、准备送去熔炉回炉的破陶片中,赫然混杂着几片眼熟的、带着拙劣彩绘的碎陶片!
“那……那是俺攒了……攒了三年的月光草籽油啊!就……就等着换块新布给俺家丫头做嫁衣的!全……全完啦!呜呜呜……哪个瞎了眼的!连……连油罐子……和……和破尿壶都……都分不清啊!”玛吉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引来周围一片侧目。
砸罐子的年轻沙痕战士阿木,举着石锤僵在原地,古铜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是尴尬又是委屈。他指着那堆陶片,瓮声辩解:“俺……俺看它……破……破口了……放……放在‘能烧的’堆里……就……就砸了……谁……谁知道里面……有……有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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