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娘感慨地说:”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最后,周振华拿出一小铁罐的擦手油。
他把小铁罐塞到高红梅手里,“冬天手裂口子的时候抹,香着呢,桂花味儿的。”
高红梅手里握着那还带着周振华体温的小铁罐,看着床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新衣物、新鞋子、新袜子,再看看丈夫那张被汗水浸透、写满了期待和一丝紧张的脸,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视线迅速模糊了。
那些精打细算、缝缝补补的贫瘠日子,那些被忽视的寒冷和磨损,在这一刻,仿佛都被眼前这堆崭新的、带着阳光味道的东西照亮了,也被丈夫那笨拙却滚烫的心意填满了。
“振华……”
她的声音哽咽了,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滴在怀中的小铁罐上,
“你……你傻不傻啊?花这么多钱……我……”
她心疼钱,更心疼他一路的奔波和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周振华看到妻子的眼泪,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想给她擦泪,又怕自己最近干活磨出老茧的手弄疼她,笨拙地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急声道:“哭啥?别哭!红梅,别哭!钱……钱挣了不就是花的吗?给你花,给咱以后的孩子花,我乐意!只要你跟咱以后的孩子好好的,比啥都强!”
他蹲在床边,仰头看着妻子,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心疼和坚定,
“以前……以前是我混账,让你受苦了。往后,咱都穿新的,用好的!我保证!”
高大娘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看着女儿无声落泪却并非悲伤的样子,再看看女婿那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笨拙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摇摇头,
继续低头削那个早已氧化的苹果,嘴角却悄悄弯起了一点欣慰的弧度。
看着高大娘在削苹果,周振华突然一拍脑门,
心中暗叫不好:“哎呀,我差点把给大家带的吃的给忘了!”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去翻找自己的背包。
不一会儿,周振华就从背包里掏出了两大包打包好的大肉面和两盒盒煎饺。他满脸笑容地把这些食物放在桌上,然后对高大娘和高红梅喊道:“赶快吃吧,都快凉了!”
”振华哥,你也吃点。“高红梅给周振华夹起来一块煎饺喂到周振华的嘴边。
正在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美味的时候。
这宁静很快被隔壁床的动静打破了。
“哇——哇——”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带着新生命的宣告。
邻床那位刚生产不久的年轻产妇,虚弱地躺在枕头上,脸上交织着疲惫和一丝初为人母的茫然。
她的母亲,一个衣着朴素、脸上刻满风霜皱纹的农村妇人,正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笨拙地哄着,脸上努力挤出笑容,眼神却难掩紧张地瞟向病床边的男人——孩子的父亲,她的姑爷。
那男人穿着崭新的工装,胸前口袋上还别着一支亮闪闪的钢笔,显然是在县城吃商品粮的国企职工。
此刻,他脸上非但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反而布满了浓浓的阴郁和不耐烦。
他刚才凑过去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儿,此刻正烦躁地用手扇着风,好像病房里的空气都让他不适。
“又是个丫头片子!”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骨,清晰地传到了周振华他们这边。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晦气!真是晦气!白费那么大劲!”
他看都没看床上脸色瞬间煞白的妻子,也懒得理会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丈母娘,夹起放在床头的公文包,转身就往门口走。
“志刚…志刚你……”
产妇的声音带着哭腔,虚弱地试图挽留。
那农村妇人抱着孩子,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看着姑爷那张阴沉得能滴水的脸,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下满眼的无奈和卑微的隐忍。
她家是农村的,女儿能嫁进县城,嫁给吃国家粮的工人,已经是高攀了。她不敢得罪这个姑爷,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心疼都憋在肚子里。
“砰!”
病房门被男人用力摔上,发出巨大的回响,震得整个病房似乎都颤了一下。
这粗暴的关门声,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邻床产妇的心上。
她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压抑地、绝望地呜咽起来。
她的母亲抱着啼哭的婴儿,站在床边,像个孤立无援的木头人,眼圈通红,却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压抑的悲泣,与周振华这边刚刚升腾起的暖意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高大娘吃面的手停了下来,看着邻床那对可怜的母女,又看看自己女儿床边堆满的新衣新物,再看看蹲在女儿面前、满眼只有心疼的周振华,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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