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突如其来的鹰唳,像一颗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子,瞬间在离草棚不远的周家村边缘激起了涟漪。
最先被惊醒的是住在村口槐树下的王寡妇。她正借着微弱的晨光在院中喂鸡,这声尖啸吓得她手里的簸箕“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金黄的玉米粒滚了一地。她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对着隔壁院墙探出头来的邻居李二婶颤声喊道:
“哎哟我的老天爷!李二家的,你听见没?啥东西叫得这么瘆人?听着像是从后山那破草棚子那边传来的?可吓死个人了!”
李二婶也一脸惊疑不定,她踮着脚朝后山方向张望:
“可不是嘛!这声儿……邪性!尖得能扎破人耳朵!莫不是……莫不是周家那个‘废人’真把那老鹰给弄死了?不对啊,死了还能叫这么响?”
村东头的老木匠赵德贵刚推开院门准备去拾掇柴火,闻声也停住了脚步,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侧耳倾听片刻,眉头紧锁:
“这声儿……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劲儿。不像垂死挣扎,倒像是……像是啥东西成了精,在叫唤?”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周家小子把自己和那扁毛畜生关进去三天三夜了,不吃不喝的,别是真出了啥邪乎事儿吧?”
几个早起拾粪的半大小子更是被这声音刺激得兴奋起来。狗剩儿胆子最大,把粪叉往肩上一扛,对着同伴嚷嚷:
“嘿!听见没?那大老鹰叫唤了!肯定出结果了!走,瞧瞧去!看看周振华是被鹰啄死了,还是他把鹰熬趴下了!”
其他几个孩子也跃跃欲试,但又有点害怕,互相推搡着:
“要去你去,那鹰看着就凶,万一冲出来啄人咋办?”
“怕啥!隔着棚子呢!快走快走!”
草棚内,周振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将他吞噬的疲惫。那声宣告臣服的鹰唳如同最猛烈的强心剂,注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缓缓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向海东青伸出了手。
这一次,海东青没有躲避,没有攻击。它锐利的鹰眸深深注视着周振华疲惫却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最后一丝野性的抗拒已化为一种复杂难明的敬畏与认同。它微微低下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驯顺,用带着血污的、依旧高贵的头颅,轻轻地、试探性地蹭了蹭周振华布满血痕和泥污的手指。
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在指尖与鹰首触碰的瞬间建立起来。周振华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无比满足的微笑,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海东青折断的翅膀,用双臂将它虚虚拢住。海东青温顺地依偎在他臂弯里,虽然身躯依旧虚弱,但那挺直的脖颈和重新焕发锐光的眼神,宣告着它已成为了新的王者。
周振华抱着它,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隔绝了三天三夜的破败木门。
当周振华抱着海东青推开那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出现在熹微晨光中时,草棚外围拢过来的十几个村民,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寡妇的惊呼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周振华臂弯里那只神俊非凡却带着伤痕的海东青。李二婶张大了嘴,下巴几乎掉到地上,手里的抹布掉了都浑然不觉。老木匠赵德贵浑浊的眼睛猛地爆发出精光,手里的烟袋杆子差点捏碎,他死死盯着那只鹰,又看看抱着鹰的年轻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几个半大小子更是像被施了定身法。狗剩儿肩上的粪叉“哐啷”一声滑落在地,他像见了鬼似的指着周振华:
“娘……娘咧!他……他抱着那鹰!那鹰……那鹰没啄他?!” 其他孩子也吓得往后缩,看着海东青那锐利的眼神,腿肚子直打颤。
晨光勾勒出周振华的身影。他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衣服皱巴巴沾满尘土草屑,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让他看起来像刚从地狱爬回来。然而,他站在那里,腰杆却挺得笔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非但没有黯淡,反而燃烧着一种穿透人心的锐利光芒,如同刚刚淬炼出炉的宝剑,锋芒毕露!那眼神扫过之处,村民们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而他臂弯里的海东青,虽然羽毛凌乱,翅膀低垂,血迹斑斑,但它昂着头颅,金色的眼瞳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眼神睥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未曾被磨灭的高傲。它只是安静地待在周振华怀中,但那无形的威压,却让所有注视它的人感到呼吸一窒。它偶尔转动一下脖颈,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带着审视与漠然,仿佛在俯视一群蝼蚁。一人一鹰,一个疲惫如鬼却气势如虹,一个伤痕累累却神威凛凛,形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天……天爷啊……” 不知是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他……他真熬成了?” 李二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海东青!天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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