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条平日里只会傻乐、追球、蹭腿的土狗大黄,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笨拙又莫名和谐的姿态,“驭”浪而行!大黄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了不起(或者说多么狗胆包天)的事情,它的小尾巴像个高速陀螺般拼命左右摆动,努力调整着身体的平衡,湿漉漉的狗脸上仿佛还带着一丝“老子真牛逼”的专注和紧张。
“啊啊啊!快看!大黄!它在飞!”
豹纹美女激动得完全不顾形象,死死抓住长发女孩的手臂,指甲都快嵌进对方肉里,两人像小女孩一样尖叫蹦跳,溅起无数水花。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阿黄!好样的!你他娘的真是条神狗!给老子长脸了!”
岸上的高大壮看得热血沸腾,激动得猛拍大腿,那洪钟般的嗓门如同惊雷般在海滩上空炸响,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豪和狂喜,仿佛大黄是他亲手调教出的世界冠军。
这短暂的、如梦似幻的滑行仅仅持续了几秒。
浪头的力量开始消散,大黄那点可怜的“平衡术”终于告罄,它“噗通”一声,像块石头般栽回了冰凉的海水里。
但它毫不在意这小小的“失败”,立刻欢快地甩着脑袋,水珠如同暴雨般向四周飞溅,然后狗刨着游回浅水区,骄傲地昂着头,冲着那群被它惊掉下巴的人类“汪汪汪”地大声吠叫,尾巴摇得像要起飞,那得意劲儿简直要溢出屏幕:
“看见没?老子帅不帅?!快夸我!用最大的声音夸我!”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彻底失控的狂潮!
“我靠靠靠靠靠!!!大黄!牛逼!牛逼PLUS!!”
大刘第一个从石化状态中复苏,激动得满脸通红,像头兴奋的公牛般用双拳疯狂捶打水面,掀起滔天水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让老子录下来发朋友圈!”
“神犬下凡!请受小弟阿健一拜!以后你就是我狗哥!”
阿健激动得直接在水里给大黄做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结果呛了一大口海水,咳嗽着还不忘竖大拇指。
“MVP!大黄是今晚绝对的MVP!年度最佳冲浪选手非你莫属!”
娜娜和小玲彻底疯狂,尖叫着扑向浅水区的大黄,一边泼水“洗礼”一边试图拥抱这位“狗中传奇”。
“大黄!黄老师!求教学!求指导!”
眼镜儿彻底抛弃了“科学理性”,像个狂热的追星族,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黄,也顾不上眼镜又掉水里了,激动地喊,
“你是怎么计算的浪涌角速度和自身动能的?你的平衡感是怎么训练的?核心肌群发力模式是怎样的?快!再演示一遍!这是划时代的犬类行为学突破啊!”
周振华看着那条甩着水、得意洋洋朝他游来的大黄,再看看周围一张张因极度震惊和狂喜而扭曲、却焕发着无比生动光芒的年轻脸庞——大刘的狂吼,阿健的膜拜,娜娜小玲的尖叫,眼镜儿语无伦次的“学术追问”,豹纹和长发女孩忘情的欢呼,还有岸上高大壮那震耳欲聋的喝彩……连日来积压的疲惫、沉甸甸的心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充满野性生命力的荒诞欢乐瞬间冲垮、涤荡一空。
一股久违的、纯粹而汹涌的笑意从他的胸腔深处翻涌而上,化作一阵低沉却无比畅快、极具感染力的朗声大笑,那笑声在夜风中肆意飞扬,是平日里绝难听到的、属于此刻最真实的周振华。
“汪呜~”
大黄精准地游到周振华腿边,湿漉漉、毛茸茸的脑袋用力蹭着他的小腿,仰起头,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邀功的急切和纯粹的快乐,尾巴摇成了残影,仿佛在说:
“主人!快看!我厉害吧?是不是超厉害?快摸摸头!”
“好小子!”
周振华弯下腰,大手带着毫不吝啬的赞赏,用力揉搓着大黄湿透的、沾着沙粒的脑袋,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和惊叹,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真给你爹长脸!这本事,藏得够深的!”
月光如水,海风轻吟。这片刚刚经历了烟火喧嚣、水战酣畅的海滩,因为一条意外解锁“冲浪”技能的中华田园犬,被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荒诞又纯粹的欢乐巅峰。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烦忧,都在这充满惊奇、生命力和无厘头快乐的瞬间,被冰凉的海水、放肆的笑声和一条狗的神奇表演冲刷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沙滩的惊叹号和无穷的回味。
棚屋阴影里,高老汉布满皱纹的脸上,那抹深藏的笑意终于如同解冻的春水,彻底地、毫无保留地舒展开来,嘴角咧开的弧度,映着远处海面上跳跃的月光和年轻的身影,仿佛也沾染了这夏夜最鲜活的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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