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周振华身后,每一步都踏在认知的废墟之上。快门声短暂地停止了,但记者们灼热的目光如同实质,死死追随着那个沉默的背影,以及他身后那群失魂落魄的人。摄像机镜头像一只巨大的、不会眨动的眼睛,记录着这诡异而震撼的归途。
礁石后,老张的摄像机依旧忠实地工作着,镜头缓缓推进,最终定格在周振华走入棚屋昏暗门槛的背影,以及棚屋角落阴影里,那个依旧保持着五体投地跪拜姿势的、颤抖的老人身影(高老汉)。
年轻记者小王终于停止了无意义的连拍,他看着相机屏幕上模糊的、无法承载神迹万一的画面,颓然放下相机,脸上混合着狂喜、恐惧和无尽的茫然。
文字记者小李捡起掉落的录音笔,看着上面闪烁的红点,又看看自己一片狼藉的笔记本,最终,他颤抖着手,将那几页记录着“亵渎之词”的纸狠狠撕下,揉成一团,用力扔进了呜咽的海风里。
他知道,任何文字的描述,在此刻都将是苍白无力的亵渎。
棚屋内,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周振华的身影融入了更深的阴影。记者们的镜头无法穿透那昏暗,只能徒劳地对准那扇简陋的木门,仿佛在凝视一个吞噬了所有秘密、连接着不可知深渊的入口。夜风呜咽,卷着沙粒拍打在镜头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世界在低语着一个凡人永远无法理解的秘密。绝对的死寂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死寂中弥漫着被镜头捕捉却又注定无法被世人理解的、巨大的荒谬与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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