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万分危急!孩子眼看就要彻底沉没,消失在暗流之中!
周振华冲到岸边,没有丝毫减速,更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去脱掉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他对月亮河每一处水下的沟坎暗流都了如指掌,深知此刻每一毫秒都直接关乎一条鲜活幼小的生命!
“噗通!”一声沉重而果断的巨响!
他直接一个猛子,如同矫健无比的海豚,精准地扎进了泛着夕阳金光的河水中,强壮的身影划出一道急促而有力的水线,无视水流的阻力,朝着那孩子最后挣扎的方向奋力破浪而去!他的泳姿并非任何标准的竞技姿势,而是那种真正常年与江河打交道的人特有的、融合了最大效率与最强力量感的动作,双臂如同强有力的船桨,每一次划动都强劲地劈开水面,推动身体高速前进,速度快得令人瞠目!
几乎只是短短七八个呼吸之间,在岸上母亲绝望的目光和高红梅惊恐的注视下,周振华就如同传说中的浪里白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孩子即将沉没的位置。
那孩子已经几乎失去意识,小小的身体不再挣扎,正缓缓向水下沉去,只有一只手还无意识地向上伸着。周振华看准时机,屏住呼吸猛地潜入水下,一只手迅速而极其稳健地从孩子腋下穿过,如同最可靠的铁箍,牢牢托住他瘦小的胸膛,用力将他的头部带出水面,同时自己的身体如同磐石般在水中巧妙稳住重心,避免被水流冲走或者被惊慌失措(虽然孩子已近昏迷)的孩子本能地缠抱拖累。
“咳!哇……咳咳!”孩子接触到宝贵的空气,身体本能地剧烈反应,猛地咳出好几口浑浊的河水,发出了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带着无尽委屈和恐惧的哭声。
“好孩子!别怕!没事了!叔叔在!抱住叔叔的脖子!”周振华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恐慌、直抵人心的安抚力量,尽管他自己也在冰冷的河水中喘着气。他一边用语言安慰着孩子,一边迅速调整姿势,单手划水,另一只手紧紧护着孩子,凭借强大的核心力量对抗着水流,奋力向岸边游回来。
高红梅此时也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地跑到了岸边,看到丈夫已经成功地抓住了孩子,正稳健地往回游,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但双腿依旧因为后怕而发软。她赶紧踉跄着涉水上前几步,伸出手,准备接应。
岸边的母亲看到孩子得救,巨大的狂喜和虚脱感同时袭来,她几乎是连滚带爬、涕泪横流地扑向水边,伸出手,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孩子的乳名。
周振华很快踏到了浅水区的河床,抱着孩子站了起来。河水彻底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他常年劳作锻炼出的、精壮而结实的肌肉线条。水珠不断从他棱角分明的脸颊、黑硬的短发上滚落,在夕阳下闪着光。他怀里的孩子还在小声地、可怜地咳嗽哭泣,小脸煞白,但胸膛起伏着,显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宝宝!我的宝贝!吓死妈妈了!呜呜呜……”年轻母亲扑过来,几乎是抢夺般地从周振华手里接过孩子,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抱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嚎啕大哭,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谢谢!谢谢你!恩人!救命恩人啊!谢谢……呜呜……”
周振华微微喘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摆了摆手,声音还带着些水汽:“没事了,赶紧的,给孩子拍拍背,让他把呛的水都咳出来。找个暖和地方裹起来,别着凉。”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高红梅也赶紧上前,帮着那位几乎瘫软的母亲拍着孩子的背,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干净手帕给孩子擦脸,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惊魂未定、依旧颤抖不止的母子俩。
夕阳下,周振华浑身湿透地站在微凉的河水中,水流在他腿边轻轻打着旋。他看着岸边相拥哭泣、重获新生的母子,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与沉静,只是宽阔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显示着刚才那番激烈行动的消耗。
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惊险判断、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以及水中那极速而精准的救援,与他此刻平静甚至略带关切的神情,形成了无比鲜明而动人的对比。
高红梅一边安抚着那对母子,一边抬眼看向丈夫。河水顺着他坚毅的脸颊流淌,他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格外高大。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未褪的后怕、难以言喻的骄傲以及更深、更沉的爱意。她知道,自己嫁的不仅仅是一个勤劳本分的男人,更是一个顶天立地、在危难时刻能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拥有着非凡勇气和力量的真正英雄。
月亮河依旧在夕阳下静静流淌,波光温柔,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的一幕从未发生。但沙滩上留下的那串急促而深刻的脚印、浑身湿透却如山岳般稳固的周振华、以及那对在岸边相拥哭泣、悲喜交加的母子,都无声却有力地诉说着一个关于本能、勇气、无私大爱与瞬间抉择的永恒故事。河水带走了惊险,却将这份温暖留在了每个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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