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石语的身影已经淡得只剩轮廓,静听的剑彻底消失了,她冲他笑了笑,化作光点钻进他心口。
终焉没有抽回手。
他的掌心有老茧,像块温热的石头:"你已经在做了。"他望向虚空中最后一座未崩的碑——那是最东边的善念碑,此刻正发出幽蓝的光。
清冷的女声从善念碑方向传来。
余音从碎碑中走出。
她穿月白长裙,发间别着半块玉碑,眉眼像被月光洗过,连声音都带着碑石特有的清响:"我是余音,善念碑最后一任守灵。"她走向李云飞,每一步都踩碎一片光点,"碑灵界将崩,我不愿消散。"
李云飞望着她。
余音的身影比石语更凝实些,可指尖仍泛着淡蓝的微光,像要随时消散:"你...想怎样?"
"我愿将自身灵核融入你体内。"余音停在他三步外,月白裙裾被风掀起一角,"助你完成灵核共鸣体的最终融合。"她抬手,掌心托着颗幽蓝的灵核,"这样,我还能留在你身边...见证新的开始。"
李云飞望着那颗灵核。
它在余音掌心轻轻跳动,像颗小月亮。
他想起林诗音在出租屋碰光痕时的眼神,想起苏媚举着糖葫芦喊他名字时的笑——那些温暖的、鲜活的、人间的光。
"好。"他说。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沉进深潭。
余音的眼睛亮了。
她捧着灵核走近,灵核与李云飞心口的光链产生共鸣,泛出淡蓝与金交织的光。
终焉在一旁轻笑:"看来,新的故事要开始了。"
李云飞望着漫天即将消散的光点,突然想起石语说过的话:"碑灵界的光,是武林人的魂。"此刻那些魂正在他体内流动,热得他眼眶发酸。
他摸出青竹笛,放在唇边。
笛音响起的瞬间,余音的灵核突然加速跳动。
幽蓝的光裹着金,像条小蛇钻进他心口。
他听见苏青竹在笛管里低笑:"好小子,这就开始收灵了?"
终焉的身影开始消散。
他最后说的话被笛声裹住,飘进李云飞耳中:"归墟将至,调和者...你要护好这些光。"
李云飞望着终焉消失的地方,握紧了青竹笛。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在成型——不是内力,不是医术,是更庞大、更温暖的东西,像把所有他珍视的、在乎的、舍不得的,都揉成了一团火。
余音站在他身侧,月白裙裾上沾着金粉。
她望着他,轻声说:"我能感觉到...灵核共鸣体,就快成型了。"
李云飞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里,灵音双刃的金光比之前更盛,连纹路都清晰了几分。
他抬头望向天空——原本九碑的位置,只剩最后一点微光,像颗即将坠落的星。
"会成型的。"他说。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不止是共鸣体...还有新的碑灵界。"
余音笑了。她的笑像善念碑上的月光,清冷却温暖。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虚空中,归墟的低语又起。
比之前更清晰,更冰冷:"灵核共鸣体?
不过是更美味的猎物罢了..."
李云飞没听见。
他正望着传送光门的方向,那里的白光比之前更亮了些。
他知道,门的那边有林诗音温好的粥,有苏媚藏起来的糖葫芦,有他在人间的、鲜活的、热乎的归处。
他摸了摸心口。
那里的灵核还在跳动,带着余音的幽蓝,带着石语的金,带着静听的透明——像把所有的光都收进了心脏。
"该回家了。"他对余音说,"带你去看看...人间的光。"
余音点头。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臂弯,月白裙角沾着的金粉,正随着他们的脚步,撒在即将消失的碑灵界里。
传送光门的白光裹住两人时,李云飞听见最后一声碑鸣。
很轻,却很清晰,像在说:"再见了,调和者。"
而在现实世界的出租屋,林诗音刚把最后一只碗放进碗柜。
苏媚叼着第三根糖葫芦凑过来,鼻尖沾着糖渣:"诗音姐你闻见没?"
林诗音顿住。
她嗅了嗅空气,眉眼慢慢弯起:"是...药香混着笛声?"
"还有糖炒栗子味!"苏媚扒着窗户往下看,"楼下老张头的糖炒栗子摊又出摊了!"
她们没注意到,阳台玻璃上的九道金痕,不知何时多了道幽蓝的细纹。
像片小叶子,正随着风,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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