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暖流自掌心涌入，顺着臂膀直抵心口，仿佛有谁在他胸腔里拨动了一根看不见的琴弦。
来了！
李云飞精神一震，不敢有丝毫松懈，继续引导真气，循着那丝韵律徐徐推进。
就在他即将触摸到第一重共鸣门槛之际——
识海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那声音冰冷、阴鸷，却又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温柔：
“你以为……你能完全压制我？”李云飞盘膝而坐，双刃横于膝上，呼吸渐缓，心神沉入那一缕微不可察的韵律之中。
就在指尖再度轻颤、碧玉双刃发出“叮”的一声清响时，那股暖流如春水初融，顺着经脉缓缓流淌，仿佛天地间最温柔的抚慰正一点点渗入他的骨髓。
他心中一喜——成了！
第一重共鸣，身与音合，终于触到了门槛！
可就在这刹那，识海深处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你以为……你能完全压制我？”
那声音幽冷如深渊低语，带着千年寒冰般的恶意，又似情人耳畔呢喃，蛊惑人心。
话音未落，一股阴寒之气自神魂最暗处猛然爆发，如同黑蛇缠绕，瞬间绞紧了他的意识！
李云飞浑身一震，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
原本平稳流转的真气骤然紊乱，像脱缰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天音双刃剧烈震颤，碧光忽明忽暗，竟自发释放出数道尖锐音波，在石台上划出深深裂痕！
“呃啊——！”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不是幻觉……那是玄音残念！
那个曾被他以情破道镇压在双刃深处的古老意志，此刻竟借着他心神松懈之际，反扑而来！
“可笑。”那声音冷笑，“你不过窃取我之力，妄图驾驭天音之道？你算什么？一个街头混混，也配执掌神兵？”
李云飞咬牙，双手死死扣住双刃，指甲几乎嵌进玉质之中。
他想反驳，却发觉连思维都被那阴冷意志侵蚀，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小时候被人欺辱蜷缩在巷口的画面、赌桌上输光一切的绝望、父母葬礼那天滂沱的大雨……
全是软弱，全是不堪。
“你本就是个废物，靠女人施舍才活到今天。”玄音低笑，“苏青竹护你，梦璃助你，那些女人为你拼命，你不配！你永远不配站在巅峰！”
“闭嘴！”李云飞怒吼，眼眶崩裂出血丝，可越是挣扎，那股寒意越深，几乎要将他的神魂冻结。
眼看他的瞳孔开始涣散，体内真气即将彻底失控，一道白影忽然掠至身前。
梦璃跪坐在他面前，素手轻轻覆上他颤抖的手背。
刹那间，暖意如春风拂面。
她双眼微闭，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泛起淡淡银光，竟是将自己的灵台与他神魂强行连接！
“听我说，李云飞。”她的声音如月下溪流，清澈而坚定，“你不是为了变强才拿起这双刃的，对吗？”
他心头一颤。
“你是想保护她们……苏媚为你挡过毒箭，林诗音为你闯过剑阵，慕容雪为你舍过性命。你嘴上不说，可每一次战斗，你都在拼尽全力。”
梦璃睁开眼，眸光如星：“你不是废物，你是她们愿意托付生死的人。记住你为何而战——不是为了力量，是为了守护。”
那一瞬，李云飞混沌的识海仿佛被一道光劈开阴霾。
他想起了苏媚在他怀里咳血时笑着说“这次换我救你”，想起了林诗音一剑斩断锁链时眼中闪过的泪光，想起了慕容雪披着红袍站在宫门前回眸的那一眼决绝……
——我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
“我……不是为了变强。”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却透着铁石般的坚毅，“我是为了她们，才不能倒下。”
梦璃嘴角微扬，灵力如潮涌入，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神魂。
而就在此时，一直静立旁观的律言缓缓睁眼，目光深邃如渊。
他凝视着李云飞，唇边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真正的掌控，”他轻声道，“不是压制，而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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