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笛插入古纹阵眼刹那，整座地窖轰然震颤，符文爆裂成流光，幽蓝火焰倒卷而上，化作一道逆旋的星河。
元末祭坛之上，风沙凝滞，魔焰扭曲，那层隔绝现实与虚幻的屏障终于崩裂出一条血色裂痕。
他看到了她——苏媚，在漫天飞沙中回眸一笑，红裳猎猎，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烈火。
“我不是来当救世主的！”李云飞怒吼，身影化作一道青金残虹，撞入裂缝，“我是来带她走的！”
指尖相触那一瞬，天地寂静。
她的手冰凉，沾满血污，却死死反扣住他的掌心，仿佛抓着沉溺之人唯一的浮木。
她的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李云飞读懂了那三个字：“别松手。”
下一刻，时空塌陷。
现实世界，青竹堂地窖轰然崩塌，砖石翻飞，尘烟蔽日。
燃焰碎笛在最后一声清鸣后彻底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慕容雪被气浪掀飞数丈，撞上断墙；林诗音疾步上前，银针已悬于指尖，却僵在半空——
只见废墟中央，李云飞跪倒在地，怀中竟真抱着一名红衣女子。
苏媚缓缓睁眼，睫毛轻颤，目光落在他满是冷汗与血痕的脸上，忽然勾唇一笑，指尖缓缓点上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你迟到了十年，郎中。”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魅惑，像夜风拂过铜铃，又似毒药裹着蜜糖。
李云飞喘息着想笑，却咳出一口黑血。
体内空荡如枯井，苏青竹的气息……消失了。
他知道，那守护灵暂时离他而去，代价已兑现。
可他不在乎。
“十年？”他抹去嘴角血迹，咧嘴一笑，“我连你名字都还不知道呢，圣女大人。”
苏媚轻笑，撑起身子环顾四周——水泥墙、电灯、破碎的玻璃窗，远处还有汽车鸣笛划破夜空。
她眸光微闪，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现代？高楼如剑，铁马奔雷……有意思。”她忽然转身，一把将虚弱的李云飞拽进怀里，红裙翻卷如盾，挡在他身前，“这次，换我护你。”
话音落下，窗外骤然亮起一片金红光芒。
成千上万只蝴蝶自夜空中盘旋而至，翅膀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只都似有灵性般绕屋飞舞。
其中一只最艳丽的金红蝶轻轻停在她发梢，羽翼微动，仿佛应和着某种远古契约的苏醒。
寂静中，宿命低语。
深夜，万籁俱寂。
苏媚倚窗而立，望着这座陌生城市灯火如海，眼神深不见底。
夜风吹起她未束的长发，忽然，颈后一凉。
她伸手一探，指尖夹出一枚细小如尘的黑蝶——通体漆黑，形似腐尸之虫，此刻已被她体温灼烧成粉末。
她眼神骤冷，低声呢喃：“天魔教……没死。”
而在卧室床头，那半截青竹残片静静躺着，忽地浮现一行新字，墨迹猩红，似由血写就：
“医不尽天下病，杀不尽世间魔——但，值得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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