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悄然攀升,共情值突破临界点,情绪网络不仅未被切断,反而因这场“无声的抵抗”而更加坚韧。
而在社区中心的心理咨询站内,灯光依旧柔和,音乐缓缓流淌。
某个监控画面中,一名工作人员忽然浑身一颤,手里的笔掉落。
他瞪大眼睛,嘴唇微动,似乎看到了什么极遥远、又极痛的画面——
黑暗房间里,幼小的自己蜷缩在角落,发烧哭泣,喊着“妈妈”,却无人回应。
同一时刻,李云飞猛然回头,望向远处那栋亮着暖光的建筑。
他手中的焦笛,正发出几乎不可察觉的震颤。第三夜,静默波反噬。
城市陷入一种诡异的安眠。
街道空旷,路灯昏黄,连猫都躲进了屋檐下,不敢出声。
社区心理咨询站内,灯光依旧柔和,舒缓的音频如溪水般流淌,可监控画面里,却是一片混乱——七八名工作人员同时在值班椅上抽搐、颤抖,脸色惨白,冷汗浸透衣领。
他们睁着眼,却像坠入深渊,瞳孔失焦,嘴唇哆嗦着吐出破碎的音节:“……冷……妈妈……我发烧了……没人来……”
梦境入侵现实。
归心堂屋顶,李云飞盘膝而坐,青竹笛残片贴在眉心,心印如蛛网铺展,顺着地脉延伸至咨询站深处。
他额角青筋微跳,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梦魇片段——不是虚构,是记忆!
是这些人被尘封的童年:病中哭喊无人回应,摔伤蜷缩在楼梯角落,生日那天独自吃泡面……他们的内心,从未被温暖照亮过。
“原来如此。”他低声冷笑,眼底寒光乍现,“他们用‘静默波’抹除别人的感激,是因为……他们自己从没被人感激过。”
不是阴谋家的冷酷,而是伤者对世界的报复——你们不懂被需要的感觉?
那我就让所有人也尝尝被遗忘的滋味。
风起,卷起他半敞的斜挎包,焦黑的笛身微微发烫。
“走。”他起身,转身看向站在廊下的慕容雪。
她仍攥着那枚哑铃,指节发白,眼神却不再茫然。
“去哪?”她问。
“去他们最软的地方,敲一记响的。”
两人踏月而行,无声抵达咨询站门前。
没有破门,没有对峙,李云飞只轻轻推她上前:“你跳你的舞,不用灵觉引路,不用金铃开道。就当你是条街边的小姑娘,饿得快倒下时,有人递了碗热汤——你就跳那个。”
慕容雪怔住。
她低头看着手中冰冷的铃,忽然松手,任其垂落腰间。
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旋身而起。
没有金光缭绕,没有灵力波动,只有一具柔软躯体在夜风中舒展——她跳的是“引路舞”,却不再是为感知人心,而是为讲述一个故事:一个冻僵的女孩,在雪夜里被人扶进小屋,捧上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那人不说话,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手臂如柳枝拂水,回旋、低伏、抬腕、伸展,每一个动作都笨拙而真挚,像是第一次跳舞的孩子,倾尽全力想表达谢意。
风穿过她的袖口,扬起发丝,也吹动了咨询站内一台老旧录音机的指示灯。
“嘀——”
一声轻响,设备自动开启,录下了这支无铃之舞。
翌日黎明,归心堂前石阶上,跪着一人。
是咨询站负责人,五十岁上下,面容憔悴,眼底通红。
他双手捧着一箱拆解的设备,线路凌乱,芯片裸露,声音沙哑:“我们……不想再做‘删除者’了。我们……想学怎么被需要。”
四周围观百姓渐渐聚拢,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慕容雪站在门内,指尖轻轻拨动那枚残铃。
“叮——”
一声极轻、极细的颤音,如露滴荷叶,悄然荡开。
刹那间,全城响起一片稚嫩哼唱——是《安魂调》,昨夜孩子们手语学的那首歌。
不知是谁家孩童先起头,随后阳台、窗台、巷口,无数清亮嗓音汇成河流,温柔地漫过整座城市。
慕容雪泪如雨下,却笑了:“原来铃声不在铃里……在他们嘴里。”
李云飞倚门而立,望着苏媚系在灯绳上的红绸随风轻摆,林诗音刻在门框的“归”字被晨光镀上金边,低声道:
“这声铃,老子不许它停——”
他顿了顿,目光深远。
“因为它不是信号,是回音。”
远处,半截焦笛残片突然微微一震,仿佛有谁,在风中轻轻应和。
而归心堂的灶台上,柴火燃起又熄,湿气弥漫,汤锅迟迟不开。
柳如烟皱眉翻开空气检测仪,屏幕跳出一串异常数据,她喃喃自语:
“不是污染……是某种……会吞噬‘热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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