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它微微点头,笑了一下,表示没有恶意。它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稍稍放松了些,但依旧盯着我不放。
回到正屋,我点起一根烟,静了静心神。我知道我家老仙也到了,心里有了底,便对周叔说:“这事儿不好办。你把人家得罪得不轻,不过毕竟也是它先偷你的鸡。这样,我请它出来谈谈,看能不能说和。”
周叔连忙问:“要准备啥不?”
“备只鸡,要肥一点的,再斟一杯酒。”
他赶紧去准备。我则又踱到那小屋门口,对着里面说道:“老仙家,您也看到了,他知错了。再说,您吃他鸡在先,他冲动在后,两边都有不是。周叔这人虽然嘴不好,但心不坏,而且我瞧他命里带仙缘,跟您缘分不浅。”
我停顿一下,观察里面的动静,接着道:“不如这样,您留在他家做个保家仙,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有香火供奉,也保他一家平安。总比在外漂泊强,您说是不是?”
话音落下,只见那黄鼠狼眼睛一亮,站起身子,像是认真思考起来。我知道有戏了。
中午随便吃了口饭,我就让周叔准备香炉碗盏、红布笔墨。等东西备齐,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农村天黑得早,尤其秋日,窗外已经灰蒙蒙一片。
我在正屋摆好香案,铺开红布,拿起鼓轻轻敲响,开始唱词请神。我夸这黄仙修行高、道行深,是慈悲得道之仙,不计较凡人无知。
正唱着,周叔突然碰碰我胳膊,声音发颤:“你看……窗户那儿……”
我转头一看,那只黄鼠狼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窗台上,随着鼓点轻轻晃着脑袋,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见我们看它,它也不躲,反而挺自在似的。过了一会儿,它转身一跳,消失在夜色中。
紧接着,屋里微微一阵风动,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显现,正是周叔之前描述的那个黄发中年人,此刻神色平静了许多,不再是昨晚那副凶相。
我知道正主到了,便对周叔使个眼色。他“噗通”一声跪下来,磕头如捣蒜:“黄大仙,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接着开口:“黄大仙,周家门府弟子给您赔罪了。您修行高深,慈悲为怀,还请您看在缘分一场,留下受他香火,保他安宁。”
然后我转头对周叔说:“老仙家答应了,留在你家做保家仙。以后你诚心供奉,它必保你家宅平安、衣食不缺。”
周叔还有点犹豫:“这……供仙会不会闹家啊?我听说有的仙家脾气不好……”
我笑了:“ 人家老黄仙是得道的高仙,慈悲为怀,修真养性,最是讲理,就是你忘了烧香少贡品,也不会挑你理,也不会在你家闹 ”
说这话时,我瞥了一眼黄仙的身影。它果然挺了挺胸,一副“那当然”的模样。我心里想我这么说完,你老黄仙那么好面子,就算你想闹你也不好意思。
周叔这才放心:“那行,我听你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
我从包里拿出来红布和笔墨,写了一张“保家仙”,又念咒开光。之后走进那间小屋,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将红布贴了上去。
刚贴好,黄大仙在身影“嗖”地一声,钻入了堂单中消失不见了。
没有正式香炉,拿着刚才摆摊装着大米的饭碗代替,我让周叔点上香,恭敬地拜了三拜:“ 以后你要有啥事儿想求你就烧香,只要不是过分的事儿老仙家都能保佑你!家里孩子也会平平安安 ”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事儿事情圆满解决了 。周叔和黄仙这场不打不相识的缘分,反而促成了一桩好事。周叔这属于仙一代,跟祖上传下来的不一样。
后来听说,周叔过得还挺好,像是变了个人,不再东晃西逛,开了家小饭馆,生意越做越红火。
当然,他也没忘记定时给黄大仙上供,尤其是肥鸡,从来没缺过不说…而且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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