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丙寅日。当天晚上七点,吴姨和房道亮准时来了,还跟着个中年男人,是房道亮的父亲。他手里拎着个笼子,里面装着只红公鸡,羽毛油亮,精神得很。
我早已在堂口摆好了法坛,供桌前地上铺着用红布剪成的八卦图,边缘用墨朱砂混合在一起画着符咒,八卦图正前方放着个火盆,里面堆着干柴,二十八道符咒整整齐齐地摆在旁边,用红线捆着。
“时辰快到了,准备吧。”边说我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差一刻钟到戌时。房道亮显得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
我让他站到八卦图中央,把七色布披在他身上,红布在前,黑布在后,其他五色布分披左右,像穿了件奇怪的披风。
我让吴姨把鸡笼子打开,红公鸡扑腾着翅膀,我示意房道亮抱住。
“抱紧了,千万别松手。”房道亮哆嗦着伸出手,刚碰到公鸡,就被啄了一下,疼得他嘶了一声。
“别怕,它是帮你挡煞的。”我安慰道,拿起红线,一圈圈缠在他身上,从脖子到脚踝,缠得密密麻麻,在腰间系了个死结,又把五把小铜锁分别锁在红线结上,钥匙用红布包着,揣在我兜里。
一切准备就绪,戌时正好到。
我点燃三炷香,对着堂口拜了三拜,插在香炉里,拿起鼓,鼓槌重重落下,开口唱道;“今日时辰正相当,弟子开坛破血光,血刃关口拦去路,老仙降临显威光…!”鼓音刚落,供桌前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香灰被吹得漫天飞舞。
胡天清的身影率先显现,青衫飘飘,眼神锐利。
紧接着,黄九凤老仙也来了,黄衫猎猎,带着股英气。
蛇九天,盘坐供桌。
蟒鸿龙则现出真身,粗大的蟒身在堂口盘旋,鳞片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老仙降临,弟子叩请破关!”我对着老仙深深一拜。胡天冲着我清点点头,一股力量瞬间涌入我体内,我知道,他这是要附我身破关。
我走到房道亮面前,手里的鼓越敲越急,开口唱道:“血刃关,血光缠,年年岁岁把身残,今日老仙来破关,金煞尽散保平安!一破东来二破南,三破西来四破北,五破中央煞星走,弟子从此得周全!”唱到最后一句时,我猛地将鼓槌往地上一砸。房道亮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身上的七色布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血光,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子在他皮肤下游走,看得人头皮发麻。
“忍着!这是煞气往外走!”我沉声道,声音里带着胡天清的威严。房道亮咬着牙,死死抱着怀里的红公鸡,公鸡似乎也感受到了煞气,扑腾着翅膀,发出“咯咯”的惊叫。
胡天清的力量渐渐退去,紧接着,一股急躁的力量涌了上来,是蛇九天附体了。我抄起旁边的新菜刀,刀刃在烛光下闪着寒光,迈着一种奇怪的步子,围着房道亮转圈,嘴里念念有词:“金煞煞气,藏于肌理,刀光过处,尽数散去!”每念一句,就对着房道亮身前身后各砍一刀,刀刃离他的皮肤只有寸许,却没伤到他分毫。砍到第七刀时,房道亮身上的血光明显淡了些,他颤抖的幅度也小了点。蛇九天的力量退去。
黄九凤的气息涌了上来,我一把抓住房道亮的胳膊,拉着他往东方走了三步,厉声喝道:“拜!”房道亮被我拽得一个趔趄,赶紧对着东方跪下磕头。我在旁边念咒:“东方甲乙木…煞去平安…”念完,又拉着他转向南方,同样磕头念咒:“南方丙丁火…血刃尽消…岁岁安宁!”接着是西北上下每个方向都拜,念一遍咒。随着最后一方拜完,房道亮周身的血光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他喘着粗气,脸色虽然还有点白,却比刚才好了太多。
就在这时,堂口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音尖利,带着股摄人心魄的凶煞之气!我猛地抬头,只见西方的窗户上,映出一道白色的影子,虎头人身,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外露,正是血刃关的守护神,白虎煞!
“不好!白虎煞现身了!”我心里一紧,黄九凤的声音带着焦急,“它不甘心煞气被破,要亲自动手伤人!”
白虎煞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似乎要进来!一股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堂口的烛火瞬间变成了青绿色,摇曳不定。
“鸿龙!拦住它!”我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黄九凤的急切。盘在供桌角的蟒鸿龙猛地抬起头,巨大的蟒身瞬间暴涨,化作百米长的巨蟒,对着白虎煞的影子就缠了过去。
蟒身与白虎影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堂口的桌子都被震得晃了晃。
“快!过火盆!”我拉着房道亮就往火盆跑,同时点燃了旁边的二十八道符咒,一把扔进火盆里。干柴遇火,腾地燃起熊熊大火,符咒在火中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像萤火虫似的在堂口飞舞,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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