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用那株天山雪莲的根茎,蘸取锁孔渗出的血水,拓印在宣纸上。血纹拓片渐渐清晰,显现出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幅详尽的北疆边境布防图!图中每一处关隘、要塞,都用朱砂醒目地标注着曼陀罗的种植面积和预估产量!太后的野心,早已超越了后宫,她要用这无尽的毒花,打造一支怎样的军队?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跟随的药人阿蛮,突然发出一声尖锐如凤鸣般的啸叫!她猛地撕开自己手臂上的皮肤,露出内层的真皮组织——那上面,竟然用特殊的西域药水纹着一幅与血诏拓片上完全一致的西域文字密码!阿蛮,竟然是太后埋下的又一个活体密码本!
“是控尸术!高阶的控尸术!” 一个侥幸存活、躲在角落的太医院药童突然尖叫着冲出,他指着阿蛮,又指向自己后颈一个若隐若现的凤纹烙印,“当年……首座大人被迫给每个试药成功的药人身上,都种下了这种烙印,说是……说是以防万一,关键时刻可以……啊!”
他话未说完,后颈的凤纹烙印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随即炸开!无数细小的、金色的、形似蚕蛹的虫子从炸裂的烙印中喷射而出,如同受到了指令,直扑沈清欢手腕上的胎记!
午时正刻,千钧一发!沈清欢不及细想,抓起一片七叶莲的叶脉,反手刺向自己的心口穴位!并非自残,而是以此激发自身药人血脉的极致潜能!一股淡金色的血气从她周身蒸腾而起。
那些飞来的金色蛊虫,触碰到这蕴含了精纯药人之力的血气,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瞬间动作僵滞,体表迅速覆盖上一层石灰色,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块!竟是瞬间被石化!
然而,碎裂的蛊虫尸体在地上滚动,残肢断臂竟再次拼凑出了半张残缺的药方——正是那“弑神散”的改良配方!而配方中一味主药的位置赫然写着:“至阳之心头血”。
萧景珩腰间的玉佩(他已寻能工巧匠将碎裂玉佩大致修复)突然产生强大吸力,将满地的蛊虫尸骸吸附一空。玉璧之上,流光溢彩,原本模糊的《岐黄秘录》补遗篇章竟完全显现!其中一段文字刺目惊心:“欲净北疆毒谷,非帝王之血为引,燃尽十万曼陀罗不可!”
帝王之血!燃尽毒花!这代价何其惨烈!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秘术的可行性,众人脚下的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了一个隐藏极深的祭坛。祭坛呈圆形,上面按照北疆毒谷的地形,精准排列着四十九盏青铜长明灯。灯碗中的灯油已然干涸变质,散发出腐坏的七叶莲和药人骨髓混合的恶臭。这里,竟是先帝暗中进行某种邪恶仪式的地方!
未时,沈清欢点燃一根银针,挑动一盏青铜灯的灯芯。火焰燃起的瞬间,光影扭曲,竟浮现出一支西域商队在沙漠中行进的影像。影像中,赫然是永昌二十三年的秋天,太后身边的亲信,正用整整三十车晒干的曼陀罗花,与波斯商人交换雄健的战马!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太后就已开始为她的阴谋储备资源。
当沈清欢将阿蛮手臂上的西域密码与灯盏排列顺序对应解读时,祭坛中央的地面再次裂开,这次露出的是一条向下的、寒气逼人的通道。通道尽头,七口材质晶莹、刻满了各种毒经咒文的玉棺,在幽暗的光线中缓缓浮起,呈北斗七星状排列。
申时,沈清欢与萧景珩谨慎地靠近玉棺。她发现每口玉棺的棺盖上,都镶嵌着一枚熟悉的青铜凤扣。她依次按压这些凤扣,当第七枚被按下时,七口玉棺的棺盖同时滑开一道缝隙。
沈清欢用金针蘸取自己胎记的鲜血,涂抹在第七口玉棺的凤口上。凤扣中心竟然亮起微光,浮现出几行熟悉的字迹——是她养父沈明德的笔迹!
“三分毒,七分药,人心叵测,切记切记!”
棺内躺着的,正是沈明德本人!他面容安详,仿佛沉睡,但沈清欢一眼就看到,他心口膻中穴的位置,深深插着一根样式古朴的银针——正是太医院首座失踪多年、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的“九转还阳针”!父亲……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被保存着遗体?这针是谁所刺?是为了救他,还是……禁锢他?
就在这时,第七口玉棺轰然炸裂!棺木碎片四射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凤冠霞帔,面容威严冷酷,正是本应已在慈宁宫灰飞烟灭的独孤太后!她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哀家等了很久了……” 太后手中握着一卷明黄色的诏书,正是那份掺杂了药人骨灰的先帝血诏!她狞笑着,将诏书凑近祭坛的火焰,诏书瞬间燃烧起来!
在诏书化为灰烬的飘飞余烬中,显现出更加残酷的真相影像:永昌帝,也就是萧景珩的父亲,晚年为了追求长生不死,竟然暗中用自己的皇子皇女进行药人试验!而萧景珩,竟然是其中唯一存活下来、并且成功融合了曼陀罗毒性而不死的“完美药人”!他才是太后所有计划中,最珍贵、也最致命的那个“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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