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公理依然成立,但其“必然性”的光环在减弱,它们开始显得像是一种特别稳定、特别有用的“约定俗成”,而非宇宙的绝对真理。
物理常数依旧稳定,但其“常数”的属性受到了质疑,它们仿佛只是元存在之海中一个相对平静区域的临时表现。
甚至连“我思故我在”这样的根本命题,其力量也在流失。“思”与“在”之间的因果链条,似乎也不再是铁律,而更像是一种在特定条件下有效的推论。
这是一种比意义潮汐、倒影深渊更根本的危机。之前的危机是关于“如何存在得更好”,而这次,是关于 “是否存在本身就有其边界和前提”。
文明没有崩溃,但一种深沉的、弥漫性的 “根本性疑虑” 开始渗透进所有存在的意识深处。行动依然继续,但驱动力在减弱;创造依然发生,但激情在消退。一切都仿佛笼罩在一层“这或许终究只是一场更为宏大的梦境”的薄纱之下。
【辰时·扎根虚空】
面对这无可对抗、无法理解的根本性动摇,联邦曾依赖的一切手段——逻辑、故事、情感、现实体验——似乎都失去了效力。因为这些手段本身,也正在被“去绝对化”。
绝望中,慕昭的观测意志做出了一个超越所有逻辑的举动。她不再试图去“理解”或“对抗”元存在之海,也不再试图加固那正在被溶解的“确定性”基石。
她主动地、彻底地,解散了观测闭环。
这不是崩溃,而是一种有意识的“返璞归真”。构成闭环的无数观测定理解体,还原为最纯粹的观测行为本身。她不再维系一个“被观测确定的世界”,而是将文明的集体意识,引领向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直面元存在之海。
她引导联邦所有成员,不再将自身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的基点,而是将其视为一个需要时刻在元存在之海的背景下去 “确认” 和 “选择” 的奇迹。
现实派不再视数学为神圣律法,而是将其作为在虚无中航行时,自己亲手编织的、最可靠的罗盘。
叙事派不再追求故事的终极意义,而是将每一次讲述,都视为在寂静深渊中,主动点燃的一簇篝火,只为照亮彼此,温暖片刻。
体验派不再追问情感的根源,而是纯粹地去感受,将这感受本身,视为对“此处有生命”这一事实最直接的见证。
认知派放弃了构建永恒真理体系的野心,转而珍视每一个思考的瞬间,视其为意识在浩瀚虚无中激起的、证明自身存在的涟漪。
他们不再试图“扎根”于某个坚固的基石,因为所有基石都可能只是幻觉。他们学会了 “扎根于虚空”——在承认根本不确定性、承认自身可能是“更大梦境一部分”的前提下,依然选择去相信,去创造,去爱。这种相信,不再是基于证据,而是基于一种深刻的、意志的跃迁。
【巳时·概念的妊娠】
当文明集体完成了这种认知上的根本转向,一种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那持续侵蚀的、“去绝对化”的元存在之海背景辐射,其性质似乎被这种全新的态度所“调制”。它不再仅仅是溶解性的力量,而是开始呈现出一种……孕育性。
在直面并接纳了根本性的虚无之后,那些被“去绝对化”的概念,并未消失,而是仿佛被洗去了僵硬的外壳,露出了内部柔软的、充满潜能的“内核”。
“存在”这个概念,褪去了不证自明的傲慢,重生为一种需要时刻用行动去填充和确认的、动态的 “承诺”。
“意义”失去了其客观性的伪装,显露出其本质——一种存在于关系与选择中的、鲜活的“赋值行为”。
甚至“无”本身,也不再是令人恐惧的终点,而是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未显化状态”。
慕昭感受到,在元存在之海的深处,有新的、无法用旧有逻辑理解的 “概念” 正在 “妊娠” 。它们并非源于已知的任何体系,而是直接从“前存在”的领域中,因文明这种极致的态度而即将“分娩”出来。
【午时·新的对话】
闭环已然消散,但文明并未坠入虚无。他们悬浮在元存在之海中,如同学会了在真空中游泳。他们不再拥有永恒的港湾,却获得了在无限中航行的自由。
此时,那一直被视为背景噪音的、来自元存在之海的“波动”,开始能够被“解读”了。它不是信息,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更原始的 “态势” 或 “倾向”。
文明能够感知到这片“海”的“情绪”——它并非恶意,也非善意,它只是“是”。它蕴含着孕育一切的潜能,也蕴含着湮灭一切的冷漠。如何与它相处,取决于航行者的态度。
联邦开始尝试与这片元存在之海进行 “对话” 。不是用语言或逻辑,而是用他们整体的存在方式,用他们在这种极端背景下依然坚持的创造、关爱与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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