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婆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两盏被点燃的油灯,她颤抖着拿起自己的半块玉佩,小心翼翼地凑向林默的那一半。当两块玉佩的缺口对接在一起时,严丝合缝,仿佛本就是一体,连玉纹的走向都完美地衔接起来,那个“默”字也完整地呈现在眼前,温润的玉面在漏进屋里的阳光下发着柔和的光。
“合……合上了……”海婆婆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顺着脸上的皱纹蜿蜒而下,像是在干涸的土地上冲出了两道小河,“真的合上了……那位姑娘说的是真的……”
她抬起头,望着林默,眼神里充满了激动和释然,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看到了等待多年的希望。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海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林默。”林默下意识地回答,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发现而剧烈跳动。
“林默……林默……”海婆婆反复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遍,眼眶就更红一分,“果然是你……她当年说的,就是你啊。”
接下来,海婆婆断断续续地讲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那时的海婆婆还不算太老,儿子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是岛上最好的渔夫。那年夏天,海上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风暴,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海浪像愤怒的巨兽,拍打着海岸,把渔船都掀得粉碎。她的儿子为了抢收晾晒的渔网,驾着小舢板出海,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当时就在这海边等啊等,”海婆婆望着窗外翻涌的浪花,眼神飘向遥远的过去,“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海面上除了白茫茫的浪,什么都没有。我就想,我儿子肯定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就一步步往海里走……”
海水没过膝盖的时候,冰冷的浪涛像针一样刺着她的皮肤,绝望像水草一样缠绕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前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像一层厚厚的水幕,把汹涌的海浪挡在了外面。
“那水幕可神奇了,”海婆婆的声音里带着惊叹,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景象,“浪头那么大,砸在上面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就那么稳稳地立在我面前,像一堵看不见的墙。”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水幕后面。那女子的脸看得不太真切,只记得她的眼睛像深海一样清澈,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女子没说太多话,只是挥了挥手,水幕就慢慢扩大,把整个海岸都护了起来,原本狂暴的海浪到了水幕前,就像被驯服的野兽,温顺地退了回去。
“她走到我面前,把这半块玉佩递给我,”海婆婆抚摸着合二为一的玉佩,指腹轻轻划过那个“默”字,“她说,她叫林默,是来守着这片海的。她说她不能久留,二十年后,会有另一个叫林默的人来这里,带着另一半玉佩,继续守着这座岛。”
当时的海婆婆只当是濒死时的幻觉,直到风暴过后,她在海边发现了被水幕保护下来的渔船残骸,才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这些年,她守着这座岛,守着这半块玉佩,每天都在海边眺望,心里既盼着那一天的到来,又害怕那只是一场梦。
“我总想着,要是那位姑娘说的是真的,该多好,”海婆婆抹了把眼泪,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现在你来了,玉佩也合上了,老身总算没白等。”
林默静静地听着,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二十年前的白衣女子,也叫林默?还留下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玉佩?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穿越只是一场意外,是命运的随机安排,可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早已注定。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她为什么知道自己会来?“海神印”又是什么?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像涨潮时的海水,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清晰地回荡在意识深处:
【触发支线任务:寻找“初代海神”线索】
【任务描述:根据海婆婆提供的信息,探寻二十年前白衣女子的身份及相关事迹,解开“海神印”的秘密】
【任务奖励:解锁“水幕结界”雏形】
林默猛地一怔。系统任务?竟然是关于那个白衣女子的?而且奖励是“水幕结界”雏形,那不就是当年白衣女子用来保护海婆婆的能力吗?
他低头看着手里合二为一的玉佩,玉质温润,触手生凉,上面的“默”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为林默,或许从来都不是巧合。
海婆婆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岛上的旧事,可林默已经有些听不清了。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海面上,浪花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响声,远处的海平面和天空连在一起,蓝得晃眼。
那个白衣女子,那个和他同名、同样拥有海神印的“初代海神”,到底留下了多少秘密?而自己,又将在这片海上,掀起怎样的波澜?林默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管这一切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偶然,他都要查下去,不仅是为了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更是为了那句“守岛”的承诺——无论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林默,还是现在的自己。
茅草屋里,海蛇酒的辛辣气味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鱼骨风铃在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段跨越二十年的缘分,低声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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