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幕中的画面不断变换:成片的海带被过度采摘,只留下光秃秃的礁石;浅滩上,渔民丢弃的破陶罐、烂木片堆积如山,堵住了潮汐的通道,使得洄游的鱼群找不到产卵的地方;甚至有几艘渔船,不顾禁渔期的规矩,用细密的绝户网在海面拖拽,网中不仅有成年的鱼,还有无数尚未长成的幼鱼,它们在网中徒劳地蹦跳,最终只能随着网具被拖向未知的命运。
这些画面,有些是林默曾在海边见过的,有些却让她感到陌生又心惊。她看着那只被渔网缠住的海龟,看着那些在绝户网中挣扎的幼鱼,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掌心的令牌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微微震颤着。
“看到了吗?”敖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这便是你要守护的近海。人类为了一己私欲,无节制地捕捞,随意丢弃垃圾,将这片海域当成了取之不尽的宝库,更当成了随意丢弃废物的垃圾桶。长此以往,不用百年,这片海便会彻底枯寂,届时不仅水族无存,岸上的人类,又能依靠什么生存?”
他周身环绕的水流骤然加快,形成一道道细小的旋涡,殿内的气压仿佛也随之降低,让两侧的水族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你说要守护近海,可你能管住那些贪婪的人类吗?你能让他们收起渔网,还这片海喘息之机吗?”
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闷得发疼。她知道敖广说的是事实。湄洲岛的渔民大多淳朴,但也难免有急功近利之人,为了多捕些鱼,不惜用些伤天害理的手段。她曾劝说过,却收效甚微,毕竟在许多人看来,大海的馈赠是无穷无尽的。
“龙王,”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人类之中,确有贪婪之辈,但并非人人如此。湄洲岛的渔民世代与海为生,他们敬海、畏海,只是有时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我……”
“我不要听这些辩解。”敖广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本王只问你,若你真有资格持有这海境共主令牌,真有担当近海守护者的魄力,便给本王一个承诺——你能否保证,从今往后,近海的渔民不再贪捕,不再破坏海中生灵的家园?若你能做到,本王便认你这个守护者,东海龙宫也会助你维持近海安宁;若你做不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殿内的气氛却骤然变得冰冷。右侧的武将们纷纷握紧了兵器,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只要林默说出半个“不”字,他们便会立刻上前将她拿下。
林默看着水幕中那片伤痕累累的海域,又想起了湄洲岛上渔民们的面孔——有张伯伯的淳朴,有年轻渔夫的憨厚,也有偶尔见到的、为了利益而红了眼的贪婪。她知道,让所有人都放弃贪念,绝非易事,这甚至可能比对抗敖丙还要艰难。
可她不能退缩。
她抬起头,迎上敖广审视的目光,掌心的令牌此刻烫得厉害,仿佛在为她注入力量。“龙王,”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立刻醒悟,毕竟人心不是海水,无法用令牌号令。但我向您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劝说岛上的渔民,让他们明白,大海的馈赠并非无穷无尽,只有与海和谐相处,才能世代安稳。”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水幕中那只挣扎的海龟,语气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决心:“我会亲自清理近海的废弃渔网,会监督渔船只用合规的网具,会在岛上宣讲护海的道理。若有人执意破坏,便是与我林默为敌,也与整个湄洲岛的长远生计为敌,我定不会容他。”
殿内鸦雀无声,连水流的声音都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默身上,有怀疑,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人类女子,竟敢在东海龙王面前许下如此沉重的承诺。
敖广端坐于宝座之上,冕旒后的目光深邃难测。他沉默了片刻,周身环绕的水流渐渐放缓,那些紧绷的武将也似乎放松了些许。
“好一个‘尽你所能’。”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仿佛多了一丝考量,“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也给那些人类一个机会。”
他抬手,殿中的水幕缓缓散去,化作点点水珠,融入周围的海水中。“三日之内,你且回湄洲岛。若三日后,近海的贪捕之风能有改观,那只被渔网缠住的海龟能重获自由,本王便信你有守护近海的诚意。”
林默心中一紧:“三日?”她知道,要在短短三日内改变积习,何其困难。
“怎么?做不到?”敖广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不,”林默立刻摇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我能做到。三日之后,我定会给龙王一个交代。”
敖广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送她回去。”
领路的虾兵立刻上前,示意林默跟上。她最后看了一眼宝座上的敖广,转身走出大殿。经过那两尊蟹将身边时,她仿佛感觉到它们的目光柔和了些许,不再像来时那般充满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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