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板上的金羽毛箭还冒着丝丝蓝火，被生命之水浇过的地方却泛着柔光，把那些凶戾的火苗衬得像烛火似的。林默趁机踹了二柱子一脚：“还愣着干啥？把那些受伤的鱼赶紧放回去！”
二柱子手忙脚乱地抱起装鱼的木桶，跑到船舷边往下倒。那些被神火燎伤的鱼一沾海水，身上的焦痕就“滋滋”冒着白汽，不一会儿竟摇着尾巴游走了，有几条还在船边转了两圈，像是在道谢。林默蹲在船边，指尖的生命之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滴进海里就化作点点荧光，在船尾拖出条亮闪闪的带子，看着跟银河似的。
“湿婆神说，万物皆有灵，海是众生的母亲。”巨鸟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闷雷，没了之前的炸响，却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可你们人类只知道索取。”
它顿了顿，金色的瞳孔里闪过层暗影：“去年有艘商船在恒河口倾倒铅矿渣，黑糊糊的跟泥浆似的，毒死了整整一片红树林——那是我们伽鲁达一族筑巢的地方，刚孵出来的雏鸟，还有躲在树根下的鱼群，全没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像被啥东西狠狠撞了撞。他以前听跑船的老伙计说过，有些商人黑心肠，为了省运费，把船上的废料直接往海里倒，没想到真能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那座漂浮的祭坛，这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祭坛上那尊三头六臂的湿婆神像，右边那个脑袋的眼角，竟挂着滴亮晶晶的东西。那东西慢慢往下滚，“啪嗒”一声掉在底下的莲叶上，没碎，反倒化成了一汪水洼，清得能照见人影，水面上还浮着些细碎的光点，看着跟眼泪似的。
“那是……神像哭了？”老张头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石头做的玩意儿，咋还会流泪？”
林默还没说话，系统提示就弹了出来：【检测到强烈负面能量聚合体，为湿婆神像吸收的海洋悲鸣与信徒怨念凝结而成，俗称‘神泪’。长期积累会导致神像灵力失衡，引发海域动荡。】
“怨念凝成的泪……”林默咂摸出点味儿来，合着这神像跟个海绵似的，把这片海受的委屈全吸进去了，吸多了就憋不住，化成泪淌下来，“所以你们恨人类，不是没道理的。”
巨鸟没接话，只是盯着那汪神泪化成的水洼，翅膀微微颤抖着。林默突然站起身，朝着巨鸟拱了拱手，动作算不上标准，却透着股认真：“我知道我现在说啥，你可能都不信。但我想求你给个机会——那片被污染的红树林，我帮你们净化干净，用生命之水，用焚天珠，用啥都行。”
他指着船尾那些被生命之水救活的鱼群：“你也看见了，我这本事不是吹牛的。给我三个月，不，两个月，我保证让红树林重新发芽，让海水变清。要是办不到，你再把我们的船拆了当柴烧，我们绝无二话。”
这话一出，甲板上的人都愣住了。赵伯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说：“东家，恒河口离这儿老远了，而且那些矿渣是重金属，哪那么容易净化？再说咱们还得去红海……”
“红海的事可以晚几天。”林默没回头，眼睛一直盯着巨鸟，“要是连眼前的错都没法弥补，就算找到了海神遗迹，又能明白啥？”
巨鸟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突然扇了扇翅膀，卷起一阵风。风掠过那汪神泪化成的水洼，水面上的光点突然散开，化作一幕幕画面——黑沉沉的矿渣倒进海里，绿色的红树林慢慢枯黄，刚出生的神鸟雏鸟挣扎着从巢里掉下来，沉进黑水里没了动静……
“这是当时的景象。”巨鸟的声音带着股沙哑，“你要是能让这些画面消失，让红树林重新绿起来，我就信你说的‘共生’，还亲自给你们引路去红海。”
“一言为定！”林默赶紧应下来，生怕它反悔，“我们现在就去恒河口，需要啥工具尽管说，就算要我跳进海里徒手捞矿渣，我都干！”
“不用你徒手捞。”巨鸟突然低头，从翅膀底下叼出个贝壳扔过来。那贝壳有脸盆那么大，壳上刻着些弯弯曲曲的花纹，看着跟符咒似的，“这是净化螺，能引动海水里的洁净之力，配合你的生命之水，或许能管用。”
林默接住贝壳，入手冰凉，还带着点海水的咸味。他掂量了掂量，突然笑了：“够意思。等事儿成了，我请你吃咱们船上的烤鱼，用南海的香料腌的，保证你没吃过。”
巨鸟像是被逗笑了，发出阵“嘎嘎”的低鸣，不再是之前的刺耳声，倒有点像爽朗的笑：“要是真能成，别说烤鱼，你们人类的米酒，我也想尝尝。”
它拍了拍翅膀，往恒河口的方向指了指：“顺着洋流走，三天能到。那片红树林现在成了死滩，周围的鱼都绕着走，你们到了就知道。”
林默赶紧指挥大伙儿掉头：“赵伯，转舵！目标恒河口！二柱子，把备用的水桶都腾空，待会儿可能要装净化螺引出来的清水！老张头，看看船上的淡水够不够，不够就用生命之水催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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