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船队就起锚了。林默站在船首，扶着栏杆回头望，大西洋的海面在朝阳下泛着金红的光，像铺了层融化的金子。远处，亚特兰蒂斯遗迹的轮廓越来越淡，那些高耸的石柱和残破的城墙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虚影，被晨雾吞了进去。
“看那儿！”二柱子突然指着左边，声音里带着兴奋。
林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只见旋涡入口处闪着道金光，像条凝固的彩虹。仔细瞅，能看见特里同的金鳞尾巴在光带里晃了晃，人鱼们银亮的身影围着光带游成圈，像是在给他们送行。那道金光一直跟着船队，直到驶出很远，才慢慢淡下去，变成天边的一颗亮星。
“他们这是……在护着咱出海域啊。”赵伯叼着旱烟，眯着眼笑，“这海神小子看着凶，心倒挺细。”
林默没说话，只是把“海眼”水晶掏出来攥在手里。水晶里的蓝光随着船的晃动轻轻流，像把大海的心跳揣在了掌心。这时候，脑子里的系统“叮”地响了一声，界面弹出来——“环球渔场开拓”任务的进度条蹭地跳到了60%，旁边还跳出个小锦旗图标，写着“阶段性胜利”。
她点开技能栏，新解锁的“海神真身”技能卡闪闪发亮，卡片底下多了行灰字：“力量越大，越需敬畏之心。”字看着普通，却像块小石子，在心里荡开圈涟漪。
正琢磨着这话，手心的水晶突然热了一下，蓝光“唰”地亮起来，在甲板上投出片光影。船员们都围过来看热闹，只见光影里慢慢显出画面：大片的浮冰在海面上漂，有些冰块正在往下滴水，边缘处化出锯齿似的豁口。冰原上站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兽皮斗篷，手里攥着根冰矛，矛尖闪着寒光，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南方。
“这是……”二柱子挠着头，“看着不像咱见过的神啊。”
林默的目光落在那冰矛上——矛尖雕刻着海浪纹，却冻着层白霜，正是北欧海神尼奥尔德的标志。她想起特里同说的话，这家伙信奉弱肉强食，看来北极冰海那边确实不太平。
“浮冰在化。”赵伯突然指着画面里的冰块，“你看这冰棱子，比正常融化速度快多了，怕是要有变故。”
话音刚落，水晶里的画面晃了晃，那持矛的身影突然转头，冰蓝色的眼睛直直“望”过来，像能穿透光影看穿人似的。林默心里一凛，水晶的蓝光猛地暗下去，画面碎成了星星点点。
“东家，这是……”敖牙有点紧张，“那北欧海神不会是盯上咱了吧？”
“盯上才好。”林默把水晶揣回兜里，突然笑了，转身对船员们扬声喊，“弟兄们，下一站，北极！”
甲板上先是静了静，接着爆发出片欢呼。
“北极？听说那儿的鱼都是带冰碴儿的！”
“正好试试咱新打的破冰斧，看看顶不顶用！”
“听说冰原上有白狐，皮毛能做围脖，给东家捎一件！”
船员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把刚才的那点紧张抛到了脑后。林默看着这群脸上沾着海盐、手上磨着茧子的汉子，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不管前面是浮冰还是海神，只要这帮人在，就没有闯不过去的浪头。
船帆被海风灌满，“啪”地挺得笔直，船队像支离弦的箭，朝着北边的海域驶去。海风吹起林默的衣角，猎猎作响，远处隐约传来人鱼们的歌声，虽然听不清词，调子却轻快得很，像是在为他们加油。
她扶着栏杆，望着前方蔚蓝的海面。阳光洒在水上，碎成千万片金箔，一条崭新的航线在船底铺展开，通往冰与海交界的未知之地。水晶在兜里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她前路的挑战，但掌心残留的生命之水又带着暖意，那是大西洋的馈赠，是朋友的牵挂。
“赵伯，”林默回头喊，“把北极的海图拿出来，咱合计合计航线！”
“哎！来了！”赵伯应着，转身往船舱跑，旱烟杆在腰间晃悠。
二柱子和几个年轻船员正忙着检查渔网，嘴里哼着新编的调子，歌词里混着“金鳞殿下”“白海苔”“冰原大鱼”，听得人心里敞亮。
林默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高的太阳，突然想起特里同最后说的话：“别被力量迷了眼，别忘了为啥出发。”
是啊，他们出发是为了开拓渔场，为了让弟兄们有口饭吃，为了看看更宽的海。至于那些海神、遗迹、万海之心，不过是路上遇到的风浪，闯过去，就能看见新的曙光。
船继续往北驶，浪花在船尾拉出条白色的痕迹，像在大海上写下的逗号。前面的路还长，冰海的寒风或许刺骨，北欧的海神或许难缠，但林默知道，只要握着手里的水晶，记着身后的牵挂，这条崭新的航线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海面上，人鱼的歌声渐渐远了，但那股子暖意却留在了风里，跟着船，朝着北极的方向，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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