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走进议会厅的时候,脚底下跟踩着棉花似的。鲸鱼骨长桌旁的各族代表眼神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来,看得他后脖颈子直冒汗——尤其是那些水族,眼神里的轻视几乎要溢出来了。
墨须的几条触手在桌下扭来扭去,吸盘一张一合,发出细碎的“吧嗒”声。它用精神力跟旁边的章鱼长老嘀咕:“人类?就是那些把渔网下到珊瑚礁里的两脚兽?让他们来议事儿,不怕把整片海都捞空了?”
敖丙也悄悄往林默身边凑了凑,龙袍的袖子蹭到她的胳膊:“不是我看不起凡人,只是……人类的贪婪是出了名的。上次东海刚发现一处珍珠贝床,没几天就被他们挖得干干净净,让他们参与定规矩,靠谱吗?”
连北冰洋来的海豹代表都摇了摇尾巴,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冰原上的科考站,每年都往海里扔好多罐头盒,人类好像不怎么懂‘爱护’俩字。”
林默没接话,只是朝站在门口的阿福扬了扬下巴,声音清亮:“阿福,过来吧,该你说了。”
阿福攥着怀里的册子,手心全是汗。那本册子是他用粗麻布缝的,封面都磨得起了毛,里面记着三十年的渔获笔记——哪年三月黄鱼多,哪年五月虾群少,哪片海域撒网能多捞半筐,哪片是鱼崽子们躲着的浅滩,一笔一划记得清清楚楚。
他走到长桌旁,把册子往桌上一放,“啪”的一声,倒把正嘀咕的墨须吓了一跳。阿福深吸一口气,指着册子上用炭笔画的曲线:“各位大人,不,各位……朋友,你们看这个。”
曲线起起伏伏,像波浪似的。他指着最低的那段:“这是十年前,那三年咱们没节制,开春就撒网,连一指长的小鱼都捞上来,结果到了秋天,网网空,好多渔民差点饿死。”又指着后来慢慢升高的部分,“这几年我们自己约好了,开春不撒网,等鱼下了崽再捞,你们看,渔获反而多了。”
他抬起头,眼睛亮得很:“所以我提议,设个‘休渔期’,每年三月到五月,不管是谁,都不许在浅海撒网。让鱼群安安稳稳在浅海产卵,等小鱼长到巴掌大了,再开捕。这样年年都有鱼吃,不至于断了根。”
话音刚落,墨须的嗤笑声就响了起来,跟砂纸磨木头似的:“休渔期?人类会放着满海的鱼不捞?”它的一条触手猛地拍在桌上,黑墨溅出几点,“我族在深渊见过太多人类的勾当——为了捕一条蓝鳍金枪鱼,能把整片海域的鱼都赶尽杀绝;为了挖红珊瑚,连珊瑚虫都用铁钩子刨出来。你们的承诺,还不如深海的泡泡靠谱。”
阿福的脸“腾”地红了,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尖。他急得抓起旁边的布包,“哗啦”一下倒出一捧东西——是些晒干的、小米粒似的鱼卵,用细网兜装着,透着淡淡的金黄色。
“这是去年三月,我们在七星礁捞上来的大黄鱼卵,满满三船。”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却透着股执拗,“当时有人说‘晒成鱼籽酱能卖好价钱’,但我们没答应,全倒回海里了。你们猜怎么着?今年这片海域的大黄鱼,比往年多了三成!我们渔民不傻,知道赶尽杀绝就是自断活路,谁不想世世代代靠海吃海?”
他说着,眼圈有点红:“我爹临死前跟我说,大海是咱的粮仓,也是咱的爹娘,得疼着护着,不能光知道索取。这话,我记了三十年。”
议会厅里静了静。鳄鱼老族长叼着的海藤烟烧到了头,烫了嘴也没察觉;伽鲁达的鹰人歪着头,爪子在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琢磨什么。
林默抬手挥了挥,一道水幕在阿福身后亮起,上面是系统记录的画面:休渔期里,渔民们划着小船,用网兜把珊瑚礁里的塑料瓶一个个捞出来;阿福蹲在沙滩上,给被鱼线缠住的海龟解绳子,那海龟的脖子上还留着道浅浅的勒痕;几个年轻渔民扛着木板,在浅滩搭起临时的“育鱼礁”,让小鱼有地方躲天敌……
“他们确实在做。”林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去年南海的珊瑚白化,是渔民们潜水把覆盖在上面的藻类一点点刮掉,救回了三成的珊瑚;北冰洋的科考站垃圾,也是湄洲岛的渔民驾着船去清理的,来回跑了七趟。”
伽鲁达的鹰人突然拍了下翅膀,羽毛抖落几片:“吾族信这个人类。”它歪着脑袋,鹰喙指向水幕,“上个月在印度洋,有艘渔船为了护着刚破壳的信天翁雏鸟,愣是跟一群偷蛋的海狼对峙了半夜,船上的渔夫被咬伤了腿都没退。人类里,有真正懂‘守护’的。”
墨须的触手慢慢停了下来。它盯着水幕里阿福给海龟解绳子的画面,又看了看桌上那捧鱼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一根最细的触手轻轻点了点桌面,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若……若能说到做到。”它的精神力传递过来的声音有点干涩,“这个休渔期的提案,可……可试三个月。”
“我们能做到!”阿福赶紧保证,从怀里掏出一沓黄纸,上面是渔民们按的红手印,“这是附近七个岛的渔民都签了名的保证书,谁要是违反了,自愿把渔船交出来,三年内不许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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