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赢一仗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麻烦就又找上门了。
这天早上，议会总部的警报突然“呜哇呜哇”响起来，比上次硅基水母入侵时还刺耳。林默跑到窗边一看，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摔了——一只硅基水母正悬在总部上空，个头比之前那只最大的还大一圈，跟座小山头似的，蓝盈盈的晶体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最怪的是它的晶体表面，竟然像屏幕似的，开始闪现文字。
“这是……学会咱们的话了？”阿福扒着窗户缝瞅，“估计是偷偷吸了地球信息库的东西，连字都会写了。”
文字慢慢清晰起来，一行一行闪着光：“我们不是侵略者。水蓝星的海洋正在枯竭，我们只是在寻找新的家园。碳基生命低效且脆弱，让出海洋，是最优解。”
“最优解？”敖丙气得龙角都冒出来了，“合着抢我们的家还成了理所当然？”
那只大水母像是没听见，晶体表面突然切换成影像。画面里，一颗原本蔚蓝的星球慢慢变了颜色，从蓝到黄，最后成了褐红色，跟块烧红的铁似的。地表裂得跟龟壳似的，能看到的水只有零星几个小水洼，还泛着蓝灰色的光，一看就是硅基溶液。
大厅里一下子没人说话了。阿福挠了挠头，低声跟旁边的渔民说：“看着是挺惨的……但再惨也不能抢别人的家啊，这道理连村里三岁小孩都懂。”
莉娅抱着冰杖，尾巴尖的鳞片亮了好几下：“我们冰原以前也遇到过危机，冰川化得厉害，族里的长老说‘守不住就完了’，我们就一代代守着，凿冰蓄水，补种冰藻，从没想着去抢别人的地盘。”
林默盯着影像里那颗干枯的星球，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往前站了两步，对着空中的大水母喊道：“你们的海洋，为什么会枯竭？”
晶体表面的文字闪烁了半天，像是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新的文字才慢慢浮出来：“我们……过度开采海洋核心的能量，觉得平衡法则是多余的束缚。后来，海洋的能量场崩了，水慢慢干了，最后……被海洋抛弃了。”
这句话一出来，大厅里跟炸了雷似的。
“这不就是瀚的故事吗？”墨须的触手猛地绷紧，“上古海神瀚不就是因为过度使用本源之力，才导致平衡崩坏，最后生出了蚀骨之影？”
老海龟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看来不管是碳基还是硅基，犯的错都差不多啊。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结果把家作没了。”
林默看着空中的大水母，声音里带着法则领域的威严，每个字都像敲在石头上：“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守护。海洋不是用来抢的，也不是用来榨干的，是要陪着它慢慢走的。就算你们今天占了地球的海洋，早晚也会跟你们的水蓝星一样——过度开采，破坏平衡，最后被海洋抛弃。”
大水母没再显示文字。它悬在半空，晶体表面的蓝光一点点暗下去，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它慢慢往下沉了沉，像是在低头。
“它这是……听进去了？”阿福有点不确定地问。
林默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它。她能感觉到，这只水母的能量场里，除了之前的傲慢，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迷茫，又像是悔意。
“其实也不是不能谈。”特里同突然开口，三叉戟往地上顿了顿，“要是它们愿意学怎么跟海洋相处，或许……”
“学？”敖丙皱起眉，“哪有那么容易？它们都把掠夺当理所当然了。”
林默摇了摇头，指着外面渐渐暗下去的水母：“至少它现在没炸塔，也没放激光。或许……还有救。”
她想起刚才影像里那颗干枯的星球，又想起蚀骨之影肆虐时的海洋，突然觉得，不管是碳基还是硅基，在海洋面前其实都挺渺小的。你对它好，它就给你活路；你折腾它，它就把你推开。
空中的大水母又动了动，这次没显示文字，只是慢慢往远处飘去，晶体表面的蓝光弱得快要看不见了。
“它要走了？”莉娅往窗外看了看。
“可能吧。”林默望着它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希望它能明白，抢来的家，住不长久。”
大厅里的人还在议论，有说该赶尽杀绝的，有说该给个机会的。阿福蹲在地上，看着孩子们画的“守护海”，突然说：“其实不管是啥族，守着自己的家好好过日子，不就挺好的吗？”
这句话说得轻，却像块石头落进水里，荡起一圈涟漪。
林默走到窗边，看着那只大水母消失在海平面上。阳光照在海面上，金灿灿的，几只海鸥正跟着渔船飞，渔民的号子声远远传来。
她忽然觉得，法则领域的力量，不光是用来打跑侵略者的，更是用来提醒所有生灵——不管你来自哪颗星球，都得学会对自己的家园低头。
毕竟，能让你安安稳稳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你抢来多少东西，而是你守住了多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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