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夙优雅地坐在陈远对面，手指轻轻敲击着金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贱民…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她开门见山，"告诉我'园丁'的下落，以及她把'生命摇篮'项目资料藏在哪里。"
陈远露出困惑的表情："长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一档。"闻夙毫不犹豫地按下遥控器按钮。
瞬间，一股尖锐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来，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皮肤下刮擦。陈远身体猛地一颤，但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
"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闻夙观察着他的反应，"毕竟你能独自猎杀铁甲鳄。但接下来的问题，希望你认真考虑后再回答。"
她俯身向前，眼中寒光闪烁："三天前，你在仓库里藏了谁？"
"一直就我一个人，还能藏谁？"他喘着气说。
"第二档。"
更强烈的痛感袭来，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器烫过全身。
陈远的额头渗出冷汗，肌肉不自觉地痉挛。
闻夙的声音如同冰刀："通风管道里的攀爬痕迹很新，最重要的是..."她从文件夹抽出一张照片甩在桌上，"我们在管道内发现了这个。"
照片上是一缕栗色的长发，被小心地装在了证物袋里。
陈远瞳孔微缩——这是夏灵的头发！他们居然连这个都找到了！
"现在，"闻夙的手指在遥控器上徘徊，"告诉我这个头发的主人在哪，她带着金属箱去了哪里？"
陈远咬紧牙关："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带箱子的女人..."
"第三档。"
这次的痛感就像有人用钝器不断敲打全身的关节。陈远的呼吸变得急促，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但依然没有松口。
闻夙微微皱眉，对他的忍耐力感到意外。普通人在第三档时通常已经崩溃了。
"看来普通强度对你的效果很有限呢。"她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园丁'的真实身份吗？"
陈远沉默以对。
"夏灵，前灰烬联盟第七研究所首席植物学家，"闻夙冷冷地说着，"她窃取了联盟最高机密——能让污染土壤重新种植作物的'生命摇篮'技术。"
她站起身，绕着陈远慢慢踱步："这项技术价值连城。钢铁兄弟会、新黎明军团...所有势力都在悬赏她的人头。而你..."她突然俯身在陈远耳边低语，"你包庇她，就是与灰烬联盟，与所有人为敌。"
陈远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长官，我真的只是......"
"第六档。"闻夙直接打断他，按下了按钮。
刹那间，陈远感觉全身的骨头同时被碾碎！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里挤出压抑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这只是开始。"闻夙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过一分钟，我就会提高一档。到第十二档时，你的大脑会永久性损伤，变成一具只会流口水的空壳。"
她重新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现在，告诉我夏灵的下落。"
陈远大口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服。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陈远的神经末梢，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痉挛。
但他只是咬紧牙关，硬生生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惨嚎给压了回去。
他的眼神在剧烈的痛苦冲击下，没有涣散，反而因为极致的忍耐而显得更加深邃，死死地盯住闻夙。
闻夙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
能如此硬扛第六档神经冲击的人，可不多见。
“骨头很硬嘛。”闻夙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但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但这毫无意义。为了一个窃贼，赔上自己的命和神智，值得吗？”
陈远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利用这短暂的间隙快速平复呼吸和心跳，大脑在疼痛的余波中飞速运转。
他不能一直硬扛，对方显然不缺更残酷的手段，必须想办法破局。
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却带着几分讥诮的笑：“长…长官…你们灰烬联盟…就这么缺一个会种地的？”
闻夙眼神一冷。
陈远不等她发作，继续喘着气，语速加快，尽管痛苦难忍，却又逻辑清晰：“她偷了什么…能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几颗…改良种子？还是什么…新型肥料配方？这世道…除了打打杀杀，就是让人能填饱肚子…东西再宝贵，能宝贵过人命？宝贵过…让你们的人不用再啃那些发霉的劣质食品？”
他刻意将“生命摇篮”技术轻描淡写地矮化成“种地”、“肥料”，一方面继续扮演一个不明就里的局外人，另一方面，则是在试探对方真正的紧张点——究竟是技术本身，还是技术背后代表的，足以颠覆末世格局的“食物”问题。
闻夙的身体微微前倾，冰冷的美眸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陈远的话，歪打正着地戳中了一个关键。联盟高层对“生命摇篮”的执着，远超一般技术失窃，其核心正是为了解决日益严峻的食物危机和由此带来的统治不稳。
“愚蠢。”闻夙的声音压低，却更显危险，“你根本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那不是简单的种地，那是力量，是秩序，是未来！算了，跟你这种蝼蚁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
她似乎失去了耐心，手指再次移向遥控器。
就是现在！
陈远猛地开口，声音因为之前的痛苦而沙哑：“我是不明白！但我明白怎么让你们的人不用饿肚子！”
闻夙的手指顿住了，挑眉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说胡话的虫子：“哦？”
“如果…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或许比你们那个什么‘摇篮’更直接、更快的办法，搞到大量安全、高品质的食物呢？”陈远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在赌。
赌对方对“食物”这个核心需求的极度渴望。
审讯室里出现了几秒的死寂。
连旁边两个如同雕塑般的士兵，呼吸似乎都乱了一瞬。
闻夙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冷笑，而是真正觉得荒谬的大笑声，“呵…哈哈哈哈…陈远，你是痛疯了吗？还是觉得我像个白痴？就凭你？一个躲在废墟里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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