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指甲掐进掌心。
屏幕上"磐石-Beta"六个字像烧红的铁签，正往她太阳穴里钻。
"这不是我的回忆。"她声音发颤，眼前闪过白大褂、蓝光闪烁的仪器，还有谁在说"意识移植成功率低于3%"。
"那是2010年。"陈远舟突然开口。
这个总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的AI工程师，此刻推了推无框眼镜，"最初版'磐石'项目的诞生现场。"
程砚铮的手立刻覆上她后颈。
他掌心常年带着实验室的凉，却像块镇心石："砚砚，深呼吸。"
秦若岚推过来第二块硬盘。
视频里的画面让苏砚倒抽冷气——监控录像里，穿白大褂的自己（或者说，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正被固定在手术台上，仪器发出刺耳的蜂鸣。
"我姐是'意识工程'项目外围研究员。"秦若岚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痕，"她发现天境在海外的实验室偷录我们的实验数据，想把'磐石-Beta'的意识上传量子网络。"
"控制全球科技节点。"程砚铮突然接话。
他盯着视频里跳动的脑电波图，喉结滚动，"去年程氏服务器被黑，他们要的不是芯片图纸，是......"
"是能兼容人类意识的量子接口协议。"陈远舟补完后半句，手指在桌上敲出摩斯密码——苏砚听出来了，是"危险"。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风声。
苏砚摸出兜里的润喉糖，是程砚铮今早趁她不注意塞的，草莓味。
"所以他们的目标是我。"她剥糖纸的动作顿住，"因为我是'磐石'特工，又刚好......"
"承载双份意识。"秦若岚点头，"姐姐笔记里写，你是唯一能同时容纳原生意识和'Beta'的载体。
就像......"她想了想，"就像手机插了双SIM卡。"
程砚铮突然攥紧她的手腕。
他平时敲键盘的手指此刻发颤："所以之前你总说头疼，不是因为旧伤？"
苏砚反手握住他，把草莓糖塞进他嘴里："科技钢铁侠别慌，我们不是有星辰7.0么？"
"但要启用隐藏功能'意识隔离层'。"陈远舟调出代码界面，蓝色光映得他眼窝发青，"风险是......"
"双重人格分裂，记忆混乱，甚至意识湮灭。"苏砚替他说完，"但如果不试，天境会用'Beta'控制全球电网、卫星、光刻机——"
"还有程氏刚研发的星芒芯片生产线。"程砚铮接得飞快。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再抬头时眼神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我同意。"
"我也同意。"苏砚勾住他小拇指晃了晃，"再说了，我可是能徒手拆无人机的特工，分裂人格？
大不了打一架，我肯定赢。"
手术前夜。
程氏地下实验室的消毒水味呛得人鼻子发酸。
苏砚蜷在程砚铮怀里，听他心跳声像敲代码时的机械键盘。
"如果醒来不是你......"他喉结蹭过她发顶，"我就去所有意识存储库找你。
量子云、脑机接口、甚至......"
"甚至我变成AI小助手？"苏砚笑出声，戳他胸口，"那你得每天说'磐石，打开星芒系统'。"
"我会说'苏砚，回家吃饭'。"他低头吻她发梢，"不管你在哪，我都要把你喊回来。"
苏砚鼻子突然发酸。
她摸到他西装内袋，是熟悉的结婚证——早上她趁他不注意，把"婚后分房"协议塞进了碎纸机。
"那你得快点。"她吸了吸鼻子，"我可不想在另一个世界，等我的科技钢铁侠太久。"
倒计时开始时，林疏桐的新闻稿已经刷屏。
标题是《程氏启动"意识防御战"：这一次，我们为每颗芯片的心跳而战》。
高振宇的电话打进来，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国家网络安全局已锁定天境服务器，你们放手做。"
程砚铮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方。
他看向苏砚，她正冲他比"OK"手势，发梢沾着实验室的冷光。
"三。"陈远舟声音发紧。
"二。"秦若岚握紧硬盘。
"一。"
程砚铮按下按键。
警报声骤然响起。
苏砚眼前闪过白大褂、蓝光、还有前世牺牲时的血滴——但这次，血滴里映出的不是绝望，是程砚铮红着耳尖给她系歪歪扭扭领带的模样。
"我回来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点陌生的清透，像春天融开的第一捧雪水，"但我们还有事要做。"
程砚铮的手悬在半空。
他看着她的眼睛——还是熟悉的琥珀色，却多了层他从未见过的光，像星芒芯片刚点亮时，在显微镜下流转的银河。
实验室的灯突然闪了闪。
苏砚转头看向监控屏，上面显示"意识隔离层"进度100%，但"磐石-Beta"的脑波图，仍在细微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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