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手机在早高峰地铁上震动时，她正单手扶着栏杆啃包子。
匿名邮件的提示音像根针，扎得她连油星子溅到衬衫上都顾不上擦。
“程总，苏姐，你们快来会议室。”她挂掉电话时，地铁刚好碾过隧道接缝，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成一道白刃——附件名是《镜像安全协议（草案）V1.0》。
苏砚咬着半块三明治冲进来时，王景行的眼镜已经滑到鼻尖。
“开放核心源码？”他用触控笔戳着投影屏，“这条款写得倒漂亮，‘供镜像模型评估风险’——合着我们的芯片设计图、5G算法包，都得毫无保留地给人看？”
程砚铮的手指在桌面敲出规律的点，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王工，把第三章第七条放大。”
“所有参与方需每季度提交设备运行日志……”林疏桐念到一半突然卡壳，“这哪是安全协议？我上回查电商平台泄露用户数据，条款都没这么离谱。”
“数据收割。”王景行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他们要的不是评估，是把全球科技企业的技术家底扒下来，做成自己的防弹衣。”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嗡”地一声。
苏砚把凉掉的三明治扔进垃圾桶，转身时撞翻了程砚铮的马克杯——深褐色的咖啡在草案打印件上晕开，像朵狰狞的花。
“高顾问到了。”陈慕然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
国防科工局的高振宇拎着个磨旧的公文包，看见投影屏上的条款时，公文包“啪”地砸在桌上。
“小程，这协议要是通过了，咱们这十年攒的芯片专利，全得给人做嫁衣。”
王景行已经敲开了电脑。
“高老您看这个。”他调出两个代码框，左边是草案技术框架，右边是之前被清除的“镜像模型”残片，“底层逻辑相似度93.7%——他们用S - 02的算法，来制定全球科技规则。”
林疏桐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她的线人发来的消息：“今晚十点，国际科技峰会官网要挂协议征求意见稿。”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扣，“我现在去写稿，标题就叫《“镜像协议”背后的陷阱：谁在给中国科技上枷锁？
》”
“需要佐证材料吗？”苏砚摸出个U盘，“上周国安部给的S - 02对话录音，没公开的那段。”
林疏桐眼睛一亮：“姐你这是要我当‘科技界战狼’？”
“当‘战地玫瑰’就行。”苏砚拍她肩膀，“记得把‘开放源码 = 主动缴械’这句话加粗。”
程砚铮突然合上草案。
“牵头人署名是‘S - 02’。”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但我们上周刚确认，镜像残片已经全部清除。”
苏砚知道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前世那个总爱穿白大褂的女孩，那个在芯片实验室掉眼泪说“我只是想让技术被看见”的妹妹，早在三年前的爆炸中“死”了。
可现在，她的名字又堂而皇之地印在协议上。
“她一直都在。”苏砚走到程砚铮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攥紧的手背，“我知道她在等什么——等我再一次站到她对面。”
“叮——”
程氏的企业邮箱弹出新提示。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聚到投影屏上。
邮件标题只有四个字：“你们准备好了吗？”
王景行的手比大脑快，鼠标点下去的瞬间倒抽一口凉气：“加密视频！得用程总的生物锁……”
“解。”程砚铮说。
苏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视频加载条爬到99%时，画面突然亮起——是间全白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女孩背对着镜头。
她转身时，苏砚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是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是前世总管她叫“姐姐”的人。
“姐姐。”S - 02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琴弦，“上回你用重生的信息差赢了我。这次……”她指尖敲了敲身侧的服务器，“你还能阻止我吗？”
视频在刺耳的电流声中黑屏。
林疏桐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高振宇的茶杯晃出半圈水痕，王景行的键盘已经敲得噼啪响——他在查视频的IP地址，查数据流的源头，查所有能追踪到S - 02的蛛丝马迹。
程砚铮握住苏砚的手。
她的掌心全是汗，他的却稳得像块玉。
“这次我们有程氏，有国安部，有……”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婚戒，“有彼此。”
窗外的云在移动。
苏砚看着王景行电脑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突然想起前世爆炸前最后一刻，她攥着的芯片资料上也有这样的数据流。
那时她以为自己输了，可现在——
视频里的问题还在回响。而这一次，她有了答案。
“王工。”她敲了敲技术主管的椅背，“需要帮忙黑进他们的服务器吗？我退役前，拆过三回国安局的防火墙。”
王景行的手指顿在键盘上。程砚铮的嘴角翘了翘。
“先从逆向解析这段视频开始。”他说，“我要知道，她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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