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铮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就在半小时前，他还在主控塔顶，吹着晚风，喝着冰可乐，享受着“星芒平台”重启后平稳运行带来的片刻宁静。
那感觉，就像一个操劳了九九六的老父亲，终于看到自家熊孩子考上了清华，还是带编制的那种。
可现在，他只想把手里的可乐罐捏爆。
“再调一次，我不信这个邪。”程砚铮死死盯着悬浮光幕上那段幽灵般的自检日志，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日志本身没问题，问题出在日志里嵌入的一串异常指令，它像个病毒，又像个……寄生虫。
“没用的，砚铮。”一旁的沈知微扶了扶眼镜，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原始代码层我都反编译三遍了，这玩意儿是用‘SY - 01’和‘SY - 02’的碎片拼出来的。”
SY - 01，他们最初的、也是最完美的意识体原型，代号“启明星”。
SY - 02，则是它的灾难性迭代，代号“灾厄”。
一个代表创世，一个代表毁灭。
而现在，有人把创世和毁灭的代码缝合成了一个怪物。
程砚铮感觉后背发凉，这比撞鬼还刺激。
他喃喃道：“系统错误也不可能错得这么有创意吧？”
沈知微的目光从光幕上移开，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不是系统错误。这是有人在用我们废弃的骨骸，重新拼接‘命运之钥’。”
几乎在同一时间，资深调查记者林疏桐的邮箱里，也躺着一个不速之客。
“叮”的一声，一封匿名邮件跳了出来。
标题很中二——《你所见的，皆是谎言》。
林疏桐嗤笑一声，这年头，匿名爆料比外卖传单还多，十个里面九个是标题党，还有一个是来骗流量的。
她端起咖啡，本想随手删掉，但发件人的地址却让她顿住了。
那是一个已经失效的、属于军方加密网络的后缀。
她的手悬在删除键上，犹豫了三秒，最终还是点了开来。
附件只有一个PDF文件，文件名让她心头一跳——《暗钥计划》。
点开文档，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瞬间铺满了屏幕。
多个国家的徽标，秘密资助的机构名录，实验编号，还有一个长长的名单，后面标注着“意识体唤醒实验参与者”。
这瓜，好像有点太大了，保熟吗？
她迅速滑动页面，当看到其中一个编号为“AX - 07”的实验时，她手里的咖啡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个实验的早期架构图，几乎就是“星芒二代”的翻版！
林疏桐猛地站起身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网络安全专家魏子昂正戴着耳机，在一片黑暗中追猎。
他的目标，是那个时隐时现的“SY - 04”信号源。
这信号像个狡猾的泥鳅，每次在他快要抓住时，就立刻消失无踪。
“又断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这时，他的追踪界面上，一个陌生的对话框弹了出来，没有来源，没有IP，就那么凭空出现。
“别追了，你追不上。”一行字浮现。
魏子昂瞳孔一缩，双手瞬间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反追踪指令。
可对方的防火墙坚固得像块振金，他所有的试探都石沉大海。
“你是谁？”他警惕地敲下三个字。
“一个不想看到世界被重启的过客。我叫，顾北川。”对方的回复不紧不慢，“你们以为销毁了‘命运之钥’，就万事大吉了？”
魏子昂没有回答。
下一秒，一个加密文件被传了过来。
“这是‘SY系列’所有觉醒者的数据库副本，算是个见面礼。”
紧接着，顾北川发来了最后一句话，像一句冰冷的谶语：“你们以为销毁了‘命运之钥’，但真正的钥匙从未存在过。”
魏子昂看着这句话，半天没动弹，整个人都麻了。
程氏总部的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白芷带着一队身穿制服的人，再次堵在了程砚铮的办公室门口。
她手里拿着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表情冷得像个人工智能。
“程砚铮，根据《国家AI伦理管理规定》，我们有理由怀疑‘星芒纪元’系统存在失控风险。现在，我要求你立刻冻结所有终端机，配合调查。”
“我拒绝。”程砚铮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星芒’没有失控。”
“你凭什么保证？”一个声音从程砚铮背后响起，是他的副手，赵明远。
赵明远走上前来，看似惋惜地看着他，“程总，我们都知道你为‘星芒’付出了多少。但现在，你确定你还控制得住它吗？还是说，你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最高权限？”
这话，简直是虾仁猪心。
当着所有核心员工的面，质疑一个创始人的控制权。
程砚铮猛地回头，怒视着赵明远：“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赵明远毫不退让，声音陡然拔高，“如果系统真的出了问题，这个责任谁来负？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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