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独自站在母校图书馆那熟悉的穹顶之下，空气中弥漫着旧书页和青春的味道，只是这一次，她不是来温习功课，而是来抓一只藏在时间缝隙里的鬼。
社交媒体上那个隐晦的帖子，字里行间都指向了这里，这个她和程砚铮爱情开始的地方。
对手这操作，属实是有点不讲武德，专挑别人的龙兴之地搞事情。
她没坐电梯，一步一步地走上那道盘旋的楼梯。
一、二、三……当她的高跟鞋踏在第十三级台阶时，发出了一声与其他台阶截然不同的、略显空洞的闷响。
就是这里了。
苏砚蹲下身，指尖沿着地砖缝隙轻轻一撬，一块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砖块应声而起。
砖块下方，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像一只蛰伏的毒虫。
她没有碰它，而是迅速掏出手机，对着那玩意儿来了个高清特写，照片直接发给了王景行，附言：“查查这个小可爱是什么来头，感觉这题有点超纲了。”
王景行的电话几乎是秒回，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震惊：“砚姐，你从哪儿刨出来的古董？这是2024年最新款的军工级微型信号发射器，理论上还躺在实验室里，怎么会流到市面上？”
苏砚心中一沉：“帮我比对程氏的供应链清单，看看有没有相似的采购记录。”
“正在比对……有了！”王景行倒吸一口凉气，“‘星芒 - 物联网’项目测试阶段用过一批，但所有记录都显示……这批货因为性能不稳定，全部登记为报废处理了。”
报废？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报废。
苏砚冷笑一声，把地砖原样盖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景行的效率高得离谱，半天之内就顺着那批“报废件”的藤，摸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瓜。
这批本该被销毁的军工级零件，七拐八绕地流进了一家名为“晨光助残科技”的公益企业。
林疏桐自告奋勇，顶着一头新染的亚麻灰大波浪，伪装成热心公益事业的媒体记者，直接杀到了那家公司的老巢。
结果让她大开眼界。
公司的注册法人是个还在医院躺着的植物人，而公司的实际掌控者，居然是周临川那位被行业封杀的表兄，一个曾经因为人工智能伦理数据造假而身败名裂的前研究员。
林疏桐借口参观产品仓库，拍下的照片让整个团队都陷入了沉默。
仓库里，没有高精尖的助残设备，只有一排排改装过的智能音箱、智能台灯、甚至智能窗帘。
数十台设备通过蓝牙诡异地连接在一起，正循环播放着同一段音频——那是苏砚在一次内部技术分享会上的发言片段，被切割、重组，用不同的语调和情绪反复播放着。
那场面，说是在搞科研都侮辱了科研，简直就是一场大型的赛博招魂仪式。
苏砚看着照片，瞬间明白了。
对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窃取她的技术，而是比那更阴毒的——他们要构建一个“苏砚行为模拟体”。
通过海量的数据投喂，模拟她的思维方式，预演她的决策路径，在她做出选择之前，就提前布下天罗地网。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这届对手，有点东西啊。”苏砚摩挲着下巴，眼神却越来越亮。
她扭头看向程砚铮：“老公，想玩个角色扮演游戏吗？”
程砚铮正在处理文件，闻言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乐意奉陪。这次你演什么？叛逆的首席执行官还是善变的投资人？”
“不，”苏砚笑得像只小狐狸，“我主打一个精神分裂。”
一场认知攻防战就此拉开序幕。
苏砚开始在公开场合疯狂上演“我打我自己”的戏码。
上午，她通过内部通讯系统，用摩斯密码敲出一段隐晦的道歉，为自己前一天的强硬决策表示歉意；下午，她又发出一封措辞严厉的正式邮件，重申自己的决定不容置喙。
前脚刚在项目评审会上把一个方案批得体无完肤，后脚就私下给项目负责人发去鼓励的信息，让他“顶住压力，大胆去干”。
魏子昂那边很快传来了捷报，他监测到的那个神秘信号源，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频繁出现重启和系统回滚的迹象。
“砚姐，你这套左右互搏拳打得对面中央处理器都快干烧了，”魏子昂在电话里乐不可支，“他们那个模拟体估计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然而，游戏玩得再嗨，现实的防线也必须筑牢。
一天深夜，程砚铮将苏砚拉进了书房。
房间中央，摆着一台造型古朴的机械打字机，它不连接任何网络，是信息物理隔离的终极形态。
程砚铮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帽上敲击，清脆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纸上出现一行字：“如果有一天你说的话我不信了，就用鞋跟敲三下。”
苏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早给你留了后门——每次我故意扎歪你领带的时候，都是真的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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