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穿梭号”悬停在破碎星球的外围,如同一个沉默的瞻仰者。舰桥内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外部那无处不在、此刻却异常清晰的“星尘低语”。那声音不再仅仅是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可以感知的、充满了无尽悲伤与苍凉的低语,如同亿万亡魂在耳边诉说着他们失落的故事。
“星球表面……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能量反应近乎于零。”密钥报告着常规扫描结果,声音有些干涩,“大气层完全逸散,地表温度接近绝对零度。它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但那些碎片……”云雀指着屏幕上那些环绕星球的乳白色发光体,“能量签名很奇特,非热能,也非我们已知的任何辐射谱……更像是一种……高度凝聚的信息载体?”
“是意识碎片。”韩冰肯定地说道,她站在观测窗前,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落在那颗死寂的星球上,“整个星球,以及这些环绕它的‘星尘’,都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集体意识坟墓。‘星尘低语’,就是这些破碎意识残响的集合。”
她的话让舰桥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一个文明的最终归宿,以如此直观而惨烈的方式呈现在他们面前。
“能分析出他们消亡的原因吗?”影刃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紧抿的嘴角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密钥摇了摇头:“地表扫描被强烈的信息辐射干扰,无法获取细节。但根据星球整体的破碎形态推测,极有可能是……地核失控、板块彻底崩解。这不像自然衰亡,更像某种……技术失控或者……外力导致的瞬间毁灭。”
魏风握紧了拳头,灼热的气息有些不受控制地外溢:“是‘几何星渊’干的吗?”
“无法确定。”韩冰轻轻摇头,她的感知更为细腻,“这些低语中,只有毁灭瞬间的无尽恐惧和痛苦,以及……漫长消亡过程中的绝望与不甘。没有指向任何明确的‘敌人’。”
她顿了顿,指尖再次凝聚起那缕蕴含微光的寒气:“但是,它们对我……很‘亲近’。它们在无意识地引导我,希望我……靠近。”
“太危险了。”影刃立刻反对,“未知的信息环境,直接接触可能对意识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影刃队长。”韩冰转过身,眼神坚定,“如果因为害怕就不去接触,那我们永远无法了解真相。我的‘活性秩序’力量与它们同源,我是最有可能与它们进行安全沟通的人。而且,我有预感,它们等待一个能理解它们的‘听众’,已经等了太久。”
她看向魏风:“这次,我需要你留在船上。你的火焰本质与这里的‘死寂’和‘信息’格格不入,贸然靠近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排斥反应。”
魏风眉头紧锁,显然不放心韩冰独自冒险,但他也明白韩冰说的是事实。他的力量更适合摧毁,而非这种精细的沟通。“好,我在这里策应。一旦有异常,我会立刻接应你。”
最终方案确定:由韩冰驾驶一艘小型探测艇,靠近至星球轨道,尝试与“星尘低语”进行更深层次的接触。影刃和密钥在“暗影穿梭号”上提供远程监控和信息支持,云雀随时准备启动引擎接应,魏风则作为最后的保险。
小型探测艇如同一点微光,脱离了母舰,缓缓驶向那片环绕星球的乳白色星尘带。越是靠近,韩冰感受到的共鸣就越发强烈。那不再是模糊的情感流,而是开始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声音片段——
繁华的城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了一种柔和而充满艺术感的建筑风格。
无数面容模糊、却洋溢着安宁与智慧的生命个体在生活、交流。
惊恐的尖叫,天空被撕裂,大地在脚下崩碎,炽热的地核能量喷涌而出……
无尽的黑暗与冰冷,意识在漫长的时光中一点点消散,只留下最深刻的不甘与执念……
韩冰稳住心神,将“活性秩序”的力量缓缓散发开来,如同在冰冷的死亡之海中,点亮了一盏温暖的、代表着“生”的灯塔。她没有试图去捕捉或解读那些碎片,而是传递出一种“理解”与“倾听”的意念。
奇迹发生了。
原本无序飘荡的乳白色星尘,开始向着探测艇缓缓汇聚,它们并没有攻击,而是如同温顺的萤火虫,萦绕在艇身周围,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芒。那混乱的“低语”也开始发生变化,虽然依旧破碎,却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开始以一种更加有序的方式,向韩冰涌来。
在“暗影穿梭号”上,密钥震惊地看着数据屏幕:“信号结构在变化!无序度在降低!它们在……自组织!韩冰首席正在与它们建立某种……信息交互通道!”
与此同时,韩冰的脑海中,一个相对连贯的、由无数意识碎片共同编织的“信息包”逐渐形成。它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直接的精神传递,包含了这个自称“灵曦族”的文明,最核心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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