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水杯,终于给了王太医一个明确的回应,语气依旧平淡:“太医院内部事务,自然由王大人全权处置。下官人微言轻,不便置喙。一切……依规矩办事即可。”
他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支持,但这句“依规矩办事”,听在王太医耳朵里,就是默许,就是让他放手去干!
王太医如蒙大赦,长长松了口气,脸上瞬间由阴转晴,堆满了笑容:“陆大人深明大义!老夫佩服!那就这么定了!稍后便在太医院正堂召集众人,还请陆大人务必到场,以示……以示公正!”
他这是怕陆明不去,自己这出“清理门户”的戏份不够足,表态不够坚决。
陆明想了想,点点头:“也好。下官正好无事,便去听听。”
他倒不是想去落井下石,纯粹是想去看看热闹,顺便……确认一下这只烦人的苍蝇是否真的被拍死了。
太医院正堂。
平日里还算宽敞的正堂,此刻挤满了人。上至须发皆白的御医,下至刚入门没多久的药童、吏目,凡是能在编的,几乎都被王太医叫来了。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众人鸦雀无声,眼神交流间都带着一丝紧张和好奇。大家都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看向站在角落、面如死灰、身体微微发抖的张医官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嘲讽,更多的是划清界限的冷漠。
张医官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从昨天小朝会消息传来,到今天被强制召集,他几乎水米未进,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能感觉到周围那无形的、冰冷的排斥,昔日称兄道弟的同僚,此刻都对他避之不及。
完了,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现在只希望王太医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自己留一点点体面。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轻微的骚动。
只见王太医陪着陆明,迈步走了进来。
王太医脸色肃穆,仿佛要主持什么庄严的仪式。而陆明,则依旧是一身清爽的青色官袍,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像只是来旁听一个普通的病例讨论。
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陆明身上。
这位就是近日风口浪尖、被陛下亲口称为“国士”的陆大人!他来了!他亲自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太医的处置,必须让他满意!意味着张医官,绝无幸理!
张医官看到陆明的那一刻,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但脸色已经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王太医清了清嗓子,走到正堂上首站定,目光威严地扫过全场,最后在张医官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王太医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是为肃清太医院风气,惩处害群之马!”
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医官张德禄!”王太医一声厉喝。
张医官浑身一颤,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下……下官在……”
“你可知罪?!”王太医居高临下,厉声质问。
“下官……下官……”张医官涕泪横流,想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磕头如捣蒜,“下官糊涂!下官知罪!求王大人开恩!求陆大人开恩啊!”
他转向陆明的方向,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青砖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陆明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同情,就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斥责和怒骂都让张医官感到绝望。
王太医见陆明毫无反应,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他冷哼一声,开始细数张德禄的“罪状”:
“张德禄!你心胸狭隘,嫉贤妒能!自陆明陆大人入太医院以来,你便屡次三番刁难排挤!假借本院使之名,分配陆大人整理发霉旧书,此其一!”
“克扣同僚用度,中饱私囊,此其二!”
“最可恶者,你竟敢散布流言,污蔑构陷陆大人‘恃宠而骄’、‘用药激进’!企图蒙蔽圣听,离间君臣!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其三!”
王太医每说一条,声音就提高一分,语气就严厉一分。而张医官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一分,瘫在地上,如同烂泥。
“你之所为,败坏太医院清誉,触怒天颜,更险些使我太医院失去陆大人这等栋梁之才!罪无可恕!”王太医最后下了结论,声音斩钉截铁,“本院使今日,依《太医令》及陛下整肃朝纲之圣意,裁定如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革去张德禄太医院医官一职,削去官身,即刻逐出太医院!其所犯之事,行文吏部及京兆府备案!永不叙用!”
“轰!”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最终判决从王太医口中清晰地说出时,众人还是感到一阵心悸。革职,削官,逐出,永不叙用!这意味着张德禄几十年的钻营奋斗,顷刻间化为乌有,而且这辈子都别想再端官家的饭碗了!在这个时代,这几乎是仅次于杀头的严厉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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